第一百三十九章:唯一的虧欠(1 / 2)

兩日後的正午,原本豔陽高照的空,瞬時間烏雲密布;大風呼啦啦的在外咆哮,將宮中的窗簾吹得啪啪作響。崔杼此時身在妘氏祠堂屋中,背對著正門,站在高堂前,心翼翼的撫摸被他供奉在祠堂前的那半把佩劍。他的腳邊,是被掃落在地的所有妘氏牌位。

哐地一聲,門被大風吹開,一把冰冷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有刺客,保護大人!”一直在暗中保護他的侍衛都護從房梁上一躍而下,劍指著刺客;頃刻間,四麵八方的侍衛猶如上的烏雲一般,迅速席卷而來,烏壓壓的一群,將淩軒包圍。

“你終於,還是來了。”自碧玉劍從他的床頭飛走之時起,他就知道,她終於來了。崔杼徐徐轉身,在看到身著一身紅衣的淩軒的那一刻,內心深處的某一個角落,開始變得柔軟。

盡管她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滿含憤怒的眼睛;崔杼也覺得,此刻的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美。那些模糊的記憶,終於像迷霧被撥開般,逐漸清晰起來;千年前,她站在銀杏樹下、紅豆杉叢中、他的跟前答應了那個叫孤塍的男子的求婚。

孤塍:“軒兒,你一向不喜紅色;可否,為我破例一次?”她點頭的時候,他感覺心裏酸酸的,不上是什麼感覺;或許是從那起,他就已經決意為了她修煉人形吧!

獨自修煉的那些年,他總是不禁遐想,她穿上紅嫁衣的樣子,該是什麼樣子的?可無論怎麼想,終究不是她真正的樣子。後來,他成了凡間的洛千陽,她的師兄;每每上街時,他總想著為她做一身紅衣。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麼奇怪的想法,但越來越期待她穿上紅衣的樣子。

那個時候,身上沒有錢;於是,他隻能在每清晨上山練功時,砍柴賣給那些年邁一點的農戶。雖然每的收益不多,他卻珍藏好每一文錢;他相信,在流萱十六歲時,他可以捧著紅衣裳,問她:“流萱,可否,為我穿上它?”

如果,師傅沒有死;如果,他沒有遇到千夏;如果,她不是他滅族仇人的女兒那麼一切,是否像他所預想的那樣?

“師妹我你穿上它,真好看。”那一刻,崔杼隻覺得,一切都沒有變;仿佛,他們還是司徒決的弟子,還是當初,無憂無慮的樣子。“此生能看你為我穿一次紅衣,已是無憾了。”

“住口!”淩軒嗬斥道:“我早已不是那個隻會圍著你轉的流萱了,是你把我趕出師門,是你親手抹殺了我們所有的過往,亦是你,殺了高家滿門,帶兵屠了萊國的城!”

淩軒揭開麵紗,邪魅一笑,“別自作多情了,這一身,不是為了你穿的。”著,狠厲的掃視了一遍周圍的侍衛,“我怕殺人太多,血濺在我的衣服上,我會心軟。這樣,便再無顧忌。”

“好狂妄的口氣!”崔杼身旁的侍衛著正欲動手,被崔杼攔下,“都護,你們都退下吧!”

“大人!”都護實在是不放心,“此女”

“她是永憶公主。”

“什麼?”都護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公公主,他們身為人臣,隻是不敢傷害公主的,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都護終究還是拱手道:“是。”於是,便帶著一幹人等退至大殿。

很快,房間裏就隻剩下崔杼和淩軒。

“為什麼?”自從關於洛千陽的記憶恢複了以後,她一直堅信,師兄隻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本性是純良的。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他越來越瘋狂了,這樣的他,還是當初她崇拜的那個千陽師兄嗎?

直至現在,累累白骨積在腳下,她仍是不相信,他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所以,她給他解釋的機會。

“為什麼?流萱,到了此刻;你當真還不明白嗎?”崔杼著越來越靠近,淩軒手上的劍還搭在他的肩上;心下一狠,直接退後一步,將碧雨劍直指崔杼的心口處。

崔杼的眼眶先是一紅,直視淩軒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愧疚,“我這一生,自問從不做後悔之事;可偏偏,唯獨對不起你。”著,從身後拿出一把被斷劍,盡管它已殘,但仍舊發出通體的紅光;尤其是接近碧雨時,像是要努力維持著它最後的尊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