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這個地方,淩軒的心,還是會有隱隱作痛之感;當初,她身負重傷,得知自己被趕出師門,內心的傷痛,怕是早已蓋過身上的傷了吧!現在想想,到是想不起來當時的自己,內心是有多痛;隻是那些畫麵,再次出現在腦海時,她心疼自己罷了。
原來,不管上人間,她一直都那般傻。將一顆真心雙手奉上,別人卻棄之如塵。如今,那些美好的、痛苦的;皆如前塵一般,絕塵而去。那時的感覺,已全然忘了。忘憂草果然是個好東西,那些你無法忘卻的煩惱,它幫你忘記。
“千陽師兄。”淩軒想,這或許,真的是她最後一次這樣叫他了。盡管看到他眼中又重新燃起的希望,但淩軒還是毫不猶豫的開口了。有些事情,不清楚,隻會越來越複雜。
“今日站在你麵前的,僅僅隻是齊國公主淩軒。以前的那個流萱,早就已經死了。”淩軒抬眸,注視著他,一字一句,的再清楚不過了。“而且你別忘了,她,是死於你之手。”
“不不不。”崔杼猛烈的搖頭,從懷裏掏出那串被修複過的紫色風鈴,“你看,它還在。你還記得嗎?它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什麼仇恨,什麼芥蒂,我們都將它放下,好不好?你喜歡塞外”
淩軒後退一步,指著他身後空蕩蕩的房子,冷冷的道:“回不去的,像這房子,你空置它許久;任由它風吹日曬,當你再想住進去的時候,它已經快要坍塌了,住不了人了。”
“不是不能住人了。”崔杼雙眼突然布滿血絲,額上青筋凸起,冷笑著道:“而是,已經住了他人了吧!”
淩軒緘默,算是默認。其實,即便沒有江顧城,這一生,她也不會再原諒崔杼了。滅國之仇,就算她可以做到不去複仇,她也沒有辦法原諒。他們之間,既然隔著千千萬萬條人命,又怎麼可能心無芥蒂?更何況,那顆滿裝著他的心,已經死了。
崔杼像受了什麼刺激一般,大步走至淩軒麵前,一把擁她入懷;眼眶紅潤,哽咽著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師妹,我們離開這兒,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記好不好?我們”
“啪”地一聲,崔杼的左邊臉頰立馬顯現了一個鮮明的五指印。淩軒冷冷的看著從林中跑過來的楊千夏,她心疼的看了一眼崔杼,隨即揮起手就要給淩軒一巴掌。
淩軒向後退去,一個身影擋在她的麵前,“啪”的一聲,又是一個巴掌印。不偏不倚,正打在淩軒剛剛打過的位置,崔杼的嘴角,開始有鮮血流淌。楊千夏驚慌失措,從腰間扯下手絹,替崔杼擦拭;一邊擦拭一邊可憐兮兮的道:“豬哥哥,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她”著,用右手食指指著淩軒。
楊千夏正欲再度開口,被崔杼怒喝道:“夠了!”隨即,一臉黑線,“你跟蹤我?”
“我我,怎麼能是跟蹤呢?杼哥哥,我擔心你啊!”楊千夏都快要哭出來了。
淩軒隻覺得可笑,便不自覺的揚起嘴角,“真是好笑,以前隻是聽書的到水性楊花的女人,卻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今,倒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楊千夏一邊在崔杼麵前表達她的深情,一邊和王兄糾纏不清。在大家的麵前,永遠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背後卻千方百計算計他人。這樣的人,真是可恨。這要在一千年前,淩軒恐怕已經揮劍了。
崔杼聞言,怔怔的轉身,眼神迷離的看著淩軒。淩軒挑眉,“怎麼,心疼了?不允許我這麼她?”
她現在,怨氣已經這麼深了嗎?崔杼是心疼,隻不過,他心疼的是淩軒。以前,她活潑開朗,從不記仇。隻是現在,怨念頗深。
他張開雙臂,正欲再次上前,淩軒後退兩步,眼看著就要撞在牆壁上,已經退無可退;心念一起,碧雨劍便已握在手中,她拿劍直指著他,揚起下巴,從牙縫裏冷冷的蹦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