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輕踏著白雲,給予世界一片明亮,仿佛,給世界披上一層不同的麵紗,世界印在我們眼後,才變成彩色的,或許這個世界本就漆黑,隻是看在我們眼後才變的華而麗,究竟夜晚我們看到的是真實,還是陽光下我們看到的是真實呢?
在清晨的初輝中,路明非睜開了雙眼,入眼的那一幕,是奄奄一息的燈光,繚亂的花板,以及從窗戶偷偷竄出來的那一抹慘白,似乎他就這麼躺在一個酒店的房間裏,就如同前幾一樣,就連被諾諾攻擊而產生劇烈的疼痛也無影無蹤,尼伯龍根的一切好像一場夢。
生活就像醒來,迫切的希望消逝的過去是一場夢,因為如果是夢的話,一切才會回來。
路明非偏著頭,靜靜的凝視著地毯上的那一抹白光,他就這麼看著,似疑惑,似不適,似乎尋常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整個世界都變了一番味道。
空氣中不再彌漫著任何的味道,清香,汙濁,身體變得極為內斂,不再貪婪的吞咽著四處的氣息,窗外沒有蟲鳴聲傳來,隻有嘶啞的轟鳴聲不斷的襲擊著耳膜,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變得尖銳,就好像世界都在排斥他,不停的刺擊著路明非的眼睛,仿佛溫柔的外衣被撕去,衣下的真實,不能讓人接受。
尤其是那束光。
從來沒有哪束光,會像這樣慘白。
就好像死亡一樣。
發呆了好一會,他才慢慢的收回眼光,因為他才發現,自己懸浮在半空之中。
路明非打量著自己,他真的很難用一句話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把手伸到麵前,卻看不到手的存在,就算他控製著,把手插進胸口,也沒有絲毫的疼痛,如同一包空氣進入另一包空氣,甚至於,胸口都是不存在的,隻是,他感覺自己有胸口,感覺。
如果這就是死亡的話,那麼還算的過去,隻不過路明非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因為沒有黑白無常來拉自己。
路明非靜靜的打量著感覺中存在,卻看不見的自己,正常人麵臨這種情況,不昏過去也得瘋半,但路明非卻什麼情緒都沒有,就好像別人通知你吃飯了哦的一聲那麼尋常一樣,連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平淡了,尋思著要不要叫兩聲裝裝驚訝啊!
“哦,我親愛的哥哥,你終於從噩夢中醒來了麼?”
略顯青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吐言者年齡不大,喉間略帶笑意,字詞間充滿了一種山嶽般的平整與穩當,不急,不緩,一切恰到好處,使人如沐春風。
路明非轉過身,一張檀木方桌,歲月的痕跡使其格外陰沉,文房四寶齊聚一場,卻沒有使用過的痕跡,想來擺放者也並不是為了用而設計,一鼎香爐居右上,爐中盡空,隻有一壺清茶不停散發著氣息,房間裏彌漫著一種古樸的味道。
不過古樸之息不過方寸大,這裏是埃及的一間五星級酒店,門,窗,毯無一不將奢與華展現的淋漓盡致,兩種氣息不停的互相吞噬著,路明非甚至能感覺到在吞噬中不停閃現的泯滅。
桌前端坐一人,著一身簡單的青白大褂,胸口繡上一副青翠的竹,皮膚白皙,一眼望去似乎容不下絲毫的雜質,一隻手輕撫把手,另一隻手裏捧著一個杯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路明非,手腕不停的晃動著,些許葉片從碗底浮起,撥起一縷茶香飄向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