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卡塞爾學院。
一棟不過中世紀風格的建築,在夜晚的輝映下卻別有一番風趣,綠色的草坪、緋紅色的鵝卵石路,昏暗的草叢外,一對對男女羞紅著臉,仿佛世界隻剩下彼此,卻不見幾處胡子一把長的老頭子,用文鏡偷偷的瞄向這裏,感歎著,年輕真好啊!
這個巨大的科技容器,始終還是充斥著學院的氣息。
而在這個令人陶醉的深夜,一個漆黑的影子,悄然而至。
伴隨著步伐的深入,一道道銀色的大門巍然聳立,攝像探頭左右搖晃,卡塞爾學院的防禦機製無疑是最嚴密的,更別此刻已經近乎深入學院的心髒,如果是平時,EVA早就通報院長,並警告侵入者!
可是諾瑪仿佛失靈了一般,隻是靜靜的消除少年的進出記錄,凝望著,少年那逐步邁向黑暗的步伐。
而少年,也隻是重複一樣的動作,抬手,刷卡,門開!
指尖夾住的,也不過是一張
普通的飯卡!
而伴隨最後一道門的打開,少年也來到了他想來的地方。
“你來了!”EVA的聲音浮現在空氣中。
在進門的前幾個時,少年以為自己能像以前一樣,微笑著,用一種平和的方式出自己想的,在空間的夾縫中流浪的太久,感情什麼的,早已經遺忘了。
可當他的靈魂永久的棲息在這具身軀的時候,一切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對情感的渴望一次性的爆發出來,就好像破堤之洪,再也無法阻擋。
當那扇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少年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平穩的出哪怕一個字。
臉側仿佛有異物沾染,少年伸手去撫,入手卻是一片潮濕,這是,淚嗎?
良久,少年艱難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就像一個剛剛學會話的孩子,
“我回來了,媽媽!”
沒有絲毫的前兆,不需絲毫的命令,巨大的屏幕忽然暗了下去,黑暗裏隻剩下繁多的紅色和綠色的燈在跳閃,龐大的人格數據湧入這台超級主機,仿佛海水逆湧入江河。硬盤燈、數據流量指示燈、主機頻率指示燈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閃爍,而且越來越快,最後一種近乎瘋狂的頻率已經控製了整個地下室的節奏。
忽然間,所有的燈熄滅了,地下室陷入絕對的黑暗。
一束光從頭頂正上方打下來,站在轉椅的前方,仿佛飄雪似的,熒光的碎片在那束光裏悠悠然飄落,一個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閃爍瑩瑩的微光卻又透明,黑色的長發漫漫地垂下,直到腳下,發梢卻漂浮在空中,穿著仿佛睡衣的絲綢長裙,赤足,微笑。
看著那個早已刻印在靈魂中的身影,諾瑪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擦去少年臉上的淚水,可是手指劃過,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我的孩子!”
路明澤緩緩抓住了那隻虛幻的手,仰頭直勾勾的看著諾瑪,臉上依舊掛著往日那淡淡的微笑,隻是眼角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就好像一個倔強的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肯承認自己哭泣想事實。
而這一切,路明非都看的仔細。
隻不過,他很識趣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隻是想起了不久前,路明澤跟他出的那句話:
我們接下來去哪?
去見我的母親。
哦,也就是我們的媽媽咯。
不!路明澤用一種近乎黑暗的眼神盯著路明非,即使是靈魂狀態,路明非也不由一陣發冷
是我的媽媽!
這一刻,路明非才明白。
如果真的像路明澤的,自己隻是龍的那部分初代種的意識,自己,又怎麼會有父母呢?
他所繼承的那份模糊的父母,全部都是路明澤的。
路明非隻感覺這座地下室越發的冰冷,空氣中無數的釘矛瞄準了他,讓他忍不住想,抱頭鼠竄。
拯救了路明非這種不適應的感覺的,是路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