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二年,四國犯境,新帝以攘外必先安內為名,大肆清除異己,朝野內外,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淮州淮安侯府
“侯爺,洛陽那邊傳來消息,並州文侯因貪汙軍餉,被抄家了。”
“抄家”
深夜的侯府書房裏,燭光微弱,昏黃的燭火透著迷離的光,這眼前的景象,也是閃爍模糊,搖曳難安。
淮安侯武曌麟坐在書案前,聽到消息後,苦笑連連。
“新帝是李唐一脈,勢必要清除我武周後裔,他連並州老家的人都不肯放過,又怎會放過我這個當年武帝最疼愛的侄兒,看來我這淮安侯,是當到頭了。”
“侯爺。”
老管家無奈而又無力的叫了一聲,書房裏再次陷入沉寂。
第二日,京兆千牛衛長驅直入淮州,於淮州城前宣旨:
“奉承運皇帝昭曰:淮州淮安侯武曌麟,為己私利,通敵賣國,現已賣國之罪論處,誅殺九族!”
武曌麟攜武家上下跪在淮州城前,聽著千牛衛總將宣的旨意,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通敵賣國?笑話,他武曌麟就是一個虛名的侯爺,半點實權沒有,被軟禁在這淮州城,沒有皇命不得踏出淮州城,而戎夷遠在幾千裏外的草原,他怎麼私通戎夷,新帝想要他死,就不能找個真實點的理由嗎。
“李將軍。”武曌麟沒有謝恩,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笑著看著這千牛衛總將。
“看在我將死的份上,能不能再讓我看一眼淮州城,你知道我是個文臣,沒有半點戰力,不會妨礙到你辦公。隻是我久住淮州,對這裏感情深厚,想最後再看一眼,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
李元霄看著已生白發的武曌麟,喉頭滾動,聲音哽咽,想當年年少,兩人也曾策馬揚鞭,詩酒快活,可是一轉眼,他都要親自送這個不爭名利的人上黃泉路了。
站在淮州城樓上,看著三月煙雨的淮州,武曌麟仰大笑,胸中雖有恨意難平,但是此生,已然無望。
“李將軍,劍借我一用,你這柄劍還是姑姑在世時候賜你的,就讓我用這柄劍,上路吧。”
李元霄聞言拔劍,雙手捧劍,奉於武曌麟。
“武侯,走好!”
武曌麟接過長劍,看著李元霄,笑言:“李將軍,你雖是狄閣老麾下,但畢竟曾為姑姑最得意的大將,新帝對你的猜疑必不少於其他武周舊臣,今日你這柄先帝所賜之劍沾上了我這個先帝最疼愛孩子的血,日後,他就會對你放心了。”
“曌麟,你呀,還是原先的樣子,但凡當年”
“元霄。”武曌麟打斷李元霄的感慨,對他搖搖頭。
武曌麟轉身,登上城牆,看著那關山萬裏,看著那大好河山,揮劍,自刎。
“恭送,武侯!”
李元霄仰長喊,熱淚滾滾而下。
當夜,武曌麟自殺的消息傳回洛陽,新帝李箋洵大笑,李唐一脈大笑,武周,終於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