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簡唯硬生生扯出一個笑容來對著甄柳新問好。甄柳新將手交叉放在身前，俯身湊到簡唯的耳旁。
“看起來你並不高興，當然我也不是來告訴你什麼壞消息的，希望你能夠對我放心一點。”
他張開手像是鳥的翅膀一般摟住簡唯，簡唯不敢動隻能直挺挺地僵硬著接受。
“歡迎加入，希望你能跟我們很好的相處，想看看世界上有多少黑暗嗎？你的選擇非常的正確。”
放開簡唯之後，甄柳新轉身離開，當簡唯覺得一切都將要過去的時候，甄柳新突然轉回來打了簡唯一個措手不及。
“忘了告訴你了，多謝昨晚韓教授能夠放我離開，但是我是個小人所以隻會恩將仇報。”
說完笑著轉回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走廊，甄柳新沒有看見的是，在他的身後，門上那隻抵著的手指甲摳進了纖維之間的縫隙以及那張年輕的臉上蜷縮凝視的眼神。
簡唯看著甄柳新離開，直到恢複安靜走回房間。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簡唯看著鏡中的自己。經曆過心靈上的恐懼之後風她臉上蒼白依舊。好像是陌生的臉龐在鏡子的另一麵看著自己。
韓淵，甄柳新。
簡唯的口中默念這兩個名字，一直重複著。
韓淵。甄柳新。韓淵。甄柳新。。。。韓淵。韓淵。韓淵。
到了最後全部變成了韓淵的名字。
打開水龍頭衝洗掉身上臉上的疲憊再看鏡中的自己。也許是帶上了水珠的臉失去了很多的棱角和鋒芒，更加突出了簡唯的眼睛。
不知不覺之間，眼中被注入了很多暗灰的顏色。
陰鬱的城市，陰鬱的房間，當世紀末的鍾聲響起，誰還會在乎黑暗前的那一絲曙光。渺小而又脆弱的死靈魂，全部住進了她的心中她的眼中，幻化作對過去和現實的怨以及恨。
燈光熄滅，世界重回靜寂。
在D鎮住了幾天之後，簡唯和韓淵就準備回沛市了。楚麗的後事全權交給簡父負責，這也是在簡父離婚之後為數不多見到簡唯的一次。簡唯遠遠看著自己的父親把臉貼在楚麗的棺木上，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
簡唯轉身離開墓園，再回頭看時，簡父在山上已經凝成了一個點，扒在著上千碑木的某一個上麵，渺小到讓人害怕。簡唯垂下眼簾低頭離開了墓園，將未來的一切全部付之腦後。過去的簡唯的人生也許會隨著過去的人事物的結束而終結，現在的簡唯，已經是截然不同的樣子。
韓淵是先走的，年前美國接下的事情要去交個底。所以簡唯就跟柯尹辰同行。
“那個替死鬼是誰？”
“一個殺過人犯過罪的死囚而已。就算他投案自首也是咎由自取而已。”
“你，是怎麼做到讓他主動的？”
柯尹辰聽到簡唯的問題，轉過身看了簡唯一眼突然笑了一下剛想要張嘴說話，突然空姐走過來想要檢查他們的安全帶。柯尹辰就不說話盯著空姐嘴裏鼓搗了幾句話簡唯沒有聽清楚，就看見空姐還沒有說話檢查就默默站直自動離開了。
那個表情壓抑著，空洞的略過一排排乘客，直接走到了後艙。簡唯眼看著，疑惑地看著柯尹辰，看見柯尹辰奇怪的笑容突然睜大了眼睛。
“催，催眠？”
柯尹辰點頭。
“這隻是端短暫的不會對她有任何影響，而且設備簡陋所以她恢複得很快。”
幾乎就在說話的時候，簡唯看向後麵的空姐，有另一個空姐攔住她。她有點搖搖晃晃地恍惚了一下。
同伴跟她說了一句話她的意識也慢慢恢複了，同伴關心了下就代替她來檢查。走到柯尹辰身邊的時候聽著她同伴溫柔的語氣關心，柯尹辰溫柔回禮。等空姐走過去一點，簡唯就側身詢問。
“什麼叫設備太簡陋了？那你怎麼催眠那個替死鬼的？那個替死鬼會恢複嗎？如果恢複了怎麼辦？”
“你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回答。”
“。。。”
“好好好，我一個個說。剛剛你大概沒有看見，我用手指甲敲了敲扶手上麵的塑料製品，這就是催眠中的聲音暗示。至於那個替死鬼，我當然不會讓他恢複什麼意識，我讓他自己主動明白，自己就是一個罪犯。
在催眠中，讓他自然而然的產生殺戮的快感，將自己認定成這場殺戮的凶手以至於感覺和心理狀態完全融合。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麼恢複不恢複的問題。你不用擔心。”
柯尹辰語氣溫柔像是在哄小孩的方式說著一些讓人心理無法接受的事情。簡唯隻是感覺到好奇並沒有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妥當的，他們壓根抓不住甄柳新，沒有凶手落網他們也離不開D鎮。
什麼時候自己的心態也慢慢接受這樣的不公平不正當了？大概當自己注定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應該習慣，自己本來就是為了這一切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