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滄桑、銳利、如一彎深潭不可見底,其內有周天星辰閃爍,似乎擇人而噬。
他渾身的氣息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飄逸,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霸氣引而不發,卻讓人見之心悸。
小和尚踟躕了少許,才忐忑輕問:“你,你到底是東皇太一,還是師兄?”
一身熊熊的太陽神火收斂入內,風無病輕聲笑語:“東皇太一是我,我亦是東皇太一。然東皇太一是東皇太一,風無病卻也是風無病,如此你可明否?”
小和尚似懂非懂點頭,長舒一口氣,總算放下一顆躁動不安的心,雖是如此,但仍稍顯拘謹。
斯時明悟前世今生,重回記憶輪回,那個曾經笑傲洪荒,讓諸天聖人避退的一代妖皇不在,換來的卻是一名一心向道,忘卻權勢的修道者。
回味過往塵埃,紫霄宮上的鴻鈞遍地金蓮,天道氣息鋪陳天地,他眼神越發內斂,終歸化作一滴清淚,灑落塵埃。
“東皇太一已逝,今生吾乃風無病。”他渾然不理廣天廣度二人,環抱混沌鍾,看著那一幕曾經的輝煌,歎息一聲,伸手一抹:“還歸你本來麵目,老朋友,從今以後,你我再戰天地,今生不做妖皇,定要證道寰宇,我不要再隕落!”混沌鍾再次恢複了混沌之色,不再金黃,那一切的輝煌也煙消雲散。
“這個世界,似乎比之以前還要奇妙了許多,也多了許多挑戰!”他朗聲一笑,頭頂的混沌鍾微微一轉,射出一道霞光,照射在九天之下的三尊肉身和雲霞身上,赫然打開了一條通道,引領彼等飛升而來,對一臉擔憂的雲霞點點頭,露出溫暖的微笑,隨即輕喝道:“你們二人還不速歸本身?”
兩尊虛影嗖的一聲重歸本身,同時睜開眼來。
仰望蒼穹,無數星辰散發光芒,點綴星空,那是諸天之上的無限星空,無有窮盡,並非人界那般星域可以比擬。此等星空之上,自古至今一直是諸天仙神向往的所在,無盡的寶藏資源,無數的天材地寶蘊含其中,若是得知一二,對於增長修為,增強戰鬥力可是讓人眼紅的。
然而,不說難入九天,便是進得九天,想要踏入星空亦是妄想,莫說是別人,就連廣天廣度這般的天界強者,雖可自由出入九天,但卻仍是無法踏入星空半步,望著星空,不過是咫尺天涯!
“你要進入星空?”廣天忽然出聲問道,眼神炯炯看著風無病,難掩心頭的震驚。
廣度雖然神色平靜,然而雙目不是閃過的精光出賣了他的心緒。
點點頭,風無病平視他們,他此時重歸記憶,雖然修為隻有大羅金仙,然而執掌混沌鍾,曾經身為洪荒天界的主宰者,見識不凡,以他的眼光,二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斬卻二屍的境界,然而距離證道仍有一大步。前世種種,如煙雲在眼前閃過,道祖鴻鈞,諸天聖人,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強者?雖然廣天與廣度二人有意在自己麵前展露氣勢,欲要壓倒自己,可惜他們這翻心思終究化為畫餅!
風無病不過輕輕後退一步,便卸去了兩人的壓力,頓時讓兩人同時色變。
他不動聲色說道:“你們二位若是想要進入星空,跟著我便可,不過有個條件,不知你們可否答應?”
二人臉色一沉,多少年了,他們身為神尊至強者,諸天的真正掌控者,集權勢於一身,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們說過話,可是今日這個小子,這個奇怪的小子,忽然發生了莫名奇妙的變化,不再畏懼他們,反而眼底不時流露的高高在上的輕蔑,讓二人大為惱怒。
二人皆是心機深重之輩,雖然不喜,然進入星空乃是他們億萬年來的心願,此時自然不會因為此等小節而錯過機會,他們知道一切的希望都落在風無病的身上,故而壓抑著心頭的憤怒,沉聲道:“什麼條件?”
風無病指著散發火熱光輝的那顆巨大的太陽星,說道:“一旦進入星空,那顆太陽星從此就是我的道場,若無我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擅闖!你們能答應麼?”
二人聞言齊齊一怔,看著那顆懸掛天界億萬載的太陽星,同時惱怒不已,這人果然霸道,竟敢要獨占太陽星,他到底要做什麼?不過不待他們反對,又見風無病冷笑一聲,說:“即使你們不答應也沒關係!我因太陽星而生,太陽星本就是我之道場。在太陽星上,我就是皇者,即使你們修為了得,但憑腳踏太陽星,手執混沌鍾,我也可立於不敗之地!”
此言一出,廣天廣度同時色變,看著那尊微微旋轉,散發玄奧氣息的混沌鍾,兩人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風無病也不管他們所思若何,他給了雲霞三人一個眼色,混沌鍾迸射一道真光,一舉衝破了那層天地神力的阻攔,露出了一個人形大門。
四人快速越過,昂然進入了星空之中,撲麵而來的星光之力鋪天蓋地,讓人沉醉不已。如此精純!如此濃厚!四人如飲醇漿,急速朝著太陽星飛馳。
廣天和廣度二人恨恨一跺腳,在人形大門將要合攏的一瞬間,兩人同時化作兩道神光衝了出去,也踏入了星空之中。
“終於進入來了!終於進入來了!師尊,我等來了!我等來了!”廣度眼觀諸天星辰,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隻螞蟻,渺小無比,他感歎連連,眼底流露出一絲傷感。
廣天卻目光閃爍地盯著風無病一行人,忽然眼睛瞪大了起來,隻見四人一入太陽星之上,頓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從太陽星上爆發出來,震動天界,無數太陽神火四散迸射,如同滾滾岩漿,形成一股滔天漩渦,席卷而來!
二人怒罵一聲,揮手不斷撲麵那飛濺而來的太陽神火,神色卻更加陰沉。
但見太陽星之上,光芒大亮,一股滔天霸氣洶湧澎湃,一隻火紅金烏當空展翅飛起,如同君王俯視蒼生,口吐烈焰,蔑視地看著天界蒼生。
此等奇景,頓時讓所有關注的仙神驚呆了,但見那隻金烏之內,一個身影若隱若現,似要高飛,他張開雙臂,哈哈大笑:“從今日起,我是太陽天尊!”
神威降世,俯視蒼生萬物,君臨天下,笑傲九天之上!那一道身影如浴火重生,在火焰中綻放無限天威,鋪天蓋地而來,無數太陽神火飛濺而下,穿透天地神力的阻隔,在九天之上熊熊燃燒,散發熾熱的能量,無數生靈惶惶奔走,悲吟不已!
更在此時,一股滔天氣勢奔騰天際,幻化成一隻巨大金色神眼,無情注視蒼生,目光所及之處,那些開了靈智的妖獸們紛紛瑟瑟匍匐跪倒,低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