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孝感動得餘慶,一語道破一真人(上)
但見他形容枯槁,麵黃肌瘦,嘴唇也有些發白幹裂,本來豐腴的身體似乎一日而瘦似的,皮膚都有些鬆弛了。又掙紮幾下見雙手依舊被死死扣住,卻突然淚如雨下,破口大罵:“我把你個挨千刀的潑道,該生撥活刮的臭和尚,繃扒吊拷的夯貨,不當人子的畜生。你生來便是誑人禽獸,我如何不打你,你莫拿住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煮你之骨,吸你之髓,敲破腦殼燉湯喝。你騙誰家,枉我賢弟日常齋濟你,你卻趁他不在,戕害我母,我不打你怎麼對得起我臥病在床母親,不殺你如何對的起日夜煎熬的弟弟。我是不孝之名業已背上了,卻不能讓我兄弟也落得此名,我今日便殺了你。若我母在一日我便照顧一日,我母若亡,藥是我給喝的,我絕不獨活。”言罷老淚縱橫,泣不成聲。那和尚聽罷大喝一聲,一把推開姚子貞。怒道:“我又何時戕害你母?要你這般誣陷我?”那姚子貞見解了雙手,拾起棍子朝打打去,那和尚卻也不躲,但聽一聲悶響,緊接著哢嚓一聲,隻一下,那棍子便斷成兩截,一頭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滾了過去,姚子貞雙手發麻,確也是嚇傻了,呆若木雞。
但見他形容枯槁,一身麻布長衣,還不如篤敬穿戴的好,玄色的帽子扣在頭上,腰間一條紫色的帶子拴住灰色的長袍,穿著一雙布鞋,雙眼布滿血絲,活生生的像個乞丐。一言不發,隻是呆呆站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和尚的頭。那和尚卻像無事一般淡淡的道:“我給你那件寶貝,你可按時服用?”那姚子貞先是一驚,然後便像沒聽見和尚話一般,驚道:“你還不死?”轉而大怒,像是獸性大發,雙手伸起,直衝過來,掐住那和尚的脖子,大聲喊道:“我掐死你,我掐死你!”那和尚見姚子貞精神不對,氣運丹田大喝一聲,震得桌椅都動搖幾下,那姚子貞踉蹌後退幾步,覺得腦袋嗡嗡作響,意識倒逐漸清晰起來,卻也覺得氣喘籲籲,累的狠了。
隻見他半句緩口氣的道:“你還有臉你那寶貝,若不是你這誑人的假和尚,騙食的臭道士,我母不至與此,就你那碗不知哪裏撿來誑人善良。如今不用還罷,一用我母上吐下瀉,就隻剩下半條命了,一叫苦不迭。想我兄弟二人,施酒賒飯於你,你有何能?在此欺騙我,我也是不當人子,病急亂投醫,居然鬼迷心竅的信了你得話用了你得藥。”
那和尚怒道:“是那個迷了你得心竅,不給你媽用我符碗用藥,你母在用碗之前每日肚中絞痛如死,除了哼哼唧唧那裏發的出一聲,你隻用了一次,便嘔吐開口,能言苦楚。如何不好?隻怪你停用符碗,故而不能進一步的治療,所以上吐下瀉,恐怕如今腹脹已銷,元氣已傷。如若按時用藥,按今日算計,應該能稍進飯食,恢複元氣。不曾想你如此愚孝,比之你兄弟差之千裏。”姚子貞一聽恍然大悟,當日見母親痛楚,一心隻想到假和尚害人,卻沒注意到表麵母親雖然苦楚,卻實際有所好轉,如此聽這和尚一,便明白過來。立刻跪下隻顧磕頭,求那和尚救人一救。
那和尚雙手扶起姚子貞,隻言:“再服便是,隻是那符碗本有十日功效,如按期服完不但能根治其病,也可增強體魄,如今雖然荒廢兩日便隻有八日之功效了,卻足可根治,不過尚有八日之時效,本來此碗,可延命二十年,如今便隻有十八年之功效。不過命如此,不可強求。到時你莫強求,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人一聽此言,立刻起身,忙向後院跑去。那和尚歎息一聲,將那凳子上的白印擦去,又坐了下來。
篤敬再不努嘴,上前問道:“大師,你要再點什麼?的這就去催。”那和尚擺擺手道:“怎麼不見你二爺?”敬篤擦著桌子道:“自老祖宗病起,他便遍請名醫,終不見好,前些日子二爺便起身往武林盟去求救了。‘念在他孝順老母的執念上,再加上盟裏運作一番,怎麼著也也能請出一兩個醫師來。或許能救老祖宗一命’。不想二爺走後,老祖宗病情又惡了,大爺終日不離臥榻,侍藥奉飯,又幾日不見二爺回來,管家先行回家,二爺終日在武林盟門外磕頭,但見終日有人行跡慌忙進入,向來比較要好的朋友卻隻言此事真不趕巧,近日盟內有大事,恐怕難以找到藥師就此下山。使錢通傳也如石沉大海,把錢財退了出來,都忙於公事,無暇私顧,抱歉萬分。所以二爺才讓管家先回來通傳,言罷又趕回武林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