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正值初秋節令,滿山紅楓似火,黃葉如蝶,入眼之處,皆是一片斑斕景象。
此時秋色漸濃,曉色初露,濃霧籠罩,山中雲霧繚繞,茫茫白霧之中,但見一痕曲折幽徑,宛似一條盤龍,蜿蜒北去。
地寒凍,人煙稀少,本是走馬販卒常走之道,此刻亦是人蹤罕至。
“噠噠噠……”
“噠噠噠……”
官道之上,一匹黑色駿馬,拉著一輛馬車飛奔疾馳,打南而行。
馬蹄落處,塵土飛揚,車輪轔轔,鼾聲呼呼,隨著車輪漸去,聲息漸遠,道上塵土飛卷,時見荒草枯葉,映入眼簾,凋零已極。
野外孤徑,肅殺蕭瑟,氣氛沉寂,色彩斑斕之中,亦散發出著極其冷清的味道。
一個十七八歲的白衣少年挺身坐在車駕之上揚鞭趕車,口中時不時哈著熱氣,不停的搓手,口中破罵糟糕的氣。
他焦急的驅趕著馬匹,額上已經滲出汗珠,似乎心焦不已,在他的身旁放著一把利劍,劍柄之上,嵌著寶玉,於白霧之中,散發微亮光芒,名貴罕見。
那白衣少年目光又極其細致的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動靜,保持著十分的警惕,似乎馬車之上裝載著十分寶貴的物件。
馬在官道之上曲折的行了一陣,突地,隻聽那白衣少年忽然“籲”的一聲,勒住韁繩,欠著身子往前方望去,目光驀自一亮,不禁心頭一悅,喜上眉梢。
沿著他向前望去,可見前方不遠處是一座古鎮,隱約可以聞鼎沸的人聲與車馬喧鬧,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神情略微輕鬆,緊繃的神經亦隨之變得鬆弛。
正欲扭首朝車廂話,卻在這時,馬忽然長嘶一聲,馬蹄也徘徊不前,似乎是突撞了邪靈一般,任憑那少年怎樣鞭打,馬蹄似沉如重鐵,再也不願意向前邁出一步。
驚疑之際,少年麵色微變,心中掠起一絲恐慌。
驀地,隻聞濃重的霧氣中傳來一陣清脆的金鈴聲響,那鈴聲清越,叮呤作響,劃破濃霧,餘音嫋嫋,不絕如耳。
刹那之間,鈴聲動處,一條纖弱的人影,攜一把尖刀,寒光閃閃,帶著凜冽的寒意,直逼那白衣少年胸口刺去。
眨眼之間,寒氣與濃霧相摩化為白光,晃得人眼直生疼,驚亂之中,那白衣少年連忙勒緊韁繩,迅速拔劍,從馬車上一躍而起,竄出一丈五六,又轉而向那人影右側輕閃,以劍擋刀,欲將對方之力彈空,奪其聲勢。
可他哪有來人刀法之快,隻片刻的功夫,那刀刃便已經呼呼帶過,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劃破了他胸口的衣襟,衣衫破裂,鮮血直流,胸口滲出一串殷紅的血珠子。
那白衣少年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提起長劍,又迎上前去,對方連削帶打,來勢洶洶,又是一陣急攻猛打,一手怪異的刀法,竟皆是他從未見過的招式。
一時之間,對方魅影堆疊,刀刃上揚,劈砍挑刺,直挑玄關、神闕二穴。
那白衣少年哪裏能夠應付這等奇快的招式,不由得“啊”了一聲,驚慌之中,突一失手,掌中長劍掉“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對方那一把尖刀,淩空破風,虎嘯龍吟,撩起陣陣陰風,疾馳而至,眼見便要刺中那白衣少年了,他心頭一凜,驚愕的站在原地,驚慌之中,竟不知所措,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將自己往後帶,連退了好幾步,才算避開對方的攻勢。
瞬息之間,一道灰色身影,已然快速飄閃到白衣少年的跟前。
那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身著灰色長衫的漢子,正是那白衣少年的師父戚長空,他本在馬車之中歇息,已經酣然入睡,卻被一陣激烈的刀劍磕碰響聲驚醒,猛然驚醒,見自己的徒弟性命堪憂,大駭不已,這才一把掀開了馬車上的帷帳,箭一般的竄了出來,出手相救。
那戚長空橫劍擋在前麵,雙方分開,他回頭對那白衣少年一聲“讓我來!”,話音一落,那白衣少年依意退到一旁,這才得以看清來人的相貌,對方竟是一名絕美的女子。
隻見那女子雙眉緊蹙,麵色訝然,而她的臉頰晶瑩如玉,看不到一絲瑕疵。
他直視著這女子,這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大而靈動的雙眼,精致的鼻子和嘴,五官幾乎完美,她高昂著頭,眼眸裏浸滿了冰岩一般的冷酷,發髻上一支玉釵,釵上的珠花微微顫動,白衣少年凝眸望定眼前嬌美冷豔的女子,忽又想起這個嬌柔絕美的女子也是會殺人的,於是他的心漸漸的冷了下來,並很快生出一絲厭惡。
戚長空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他掂量著手中的劍,朗聲道:“閣下究竟是何方人物,為何要為難我師徒兩人,此舉是為恩仇?還是錢財?”
那女子冷笑一聲,眼神裏充滿了不屑,她撫著手中的刀,麵若冰岩,冷冷道:“雪山派弟子慕容冰清特奉掌門之命前來取《妙奕機》,戚先生還是把它交出來吧!也不用再受這殺戮之苦。”
原來那女子竟是雪山派掌門林妙語的師妹江湖人稱“玉龍飄雪”的慕容冰清,而那中年大漢正是江湖人稱“長空一劍”的戚長空,而那白衣少年是他唯一的徒弟呂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