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露水滴落在營帳外的積雪上。馬鳴與步伐聲此起彼伏,人群三五成群地穿梭於帳外。
拉斐爾身穿一件棕色的棉絨大衣,一頂棕色的長筒絨帽站在篝火前。他蠕動著喉結,一邊咀嚼著麵包,一邊喝著水壺裏的水。
托爾修斯等人均不在場,唯獨伊副官手捧著一張地圖站在篝火的對麵。
“如果失敗的話,你知道後果。”伊的語氣略顯幾分低沉,他觀摩著地圖,繼而抬頭看向拉斐爾。
拉斐爾不知從何時閉上了雙眼。他微微睜開雙眼,將係有繩子的瓶蓋扣在水壺上。塞進手中的麵包後,拉斐爾點點頭道:“在海德裏的時候,安德列斯時常教導我說,不要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我希望將機會延伸到每一個人身上,而我信任我的夥伴。”
伊副官的雙眼依舊散發著斐然所思的目光,他略皺眉頭,繼而將地圖跌成四方形,收進製服內側。
一隊騎兵恰巧經過篝火旁,拉斐爾揮揮右手,放聲喊道:“通知其他人到東南方集合!”騎兵舉手示意,隨後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伊副官注視著一束束營帳被眾人分解開來,眼下的褶皺逐漸形成一道橢圓。
“再重複一遍命令吧。”
拉斐爾注視著伊,繼而吞咽下嘴中的麵包。
“卡爾與希蕾亞將按照原計劃從多瑪河渡河,托爾修斯與卡蓮由北陸進發,我們沿橘子堡向樊城航行。”
伊略皺眉頭,閉上雙眼後,繼而睜眼看向篝火。
“我不反對這樣做,可你要想清楚,拉斐爾,兵力不足三千人正麵向淪陷區發起攻擊,無異於鑽入敵人的口袋陣。”
“此戰能否順利,在於托爾修斯的北陸,我了解風險有多大。”
伊顧慮萬千,一時卻無言以對,也隻好默不作聲地看著篝火。這時,漢克斯在兩名騎兵的陪護下走到兩人的近前。
“拉斐爾,好小子,這身行頭真拉風!”漢克斯走到近前拍了拍拉斐爾的胳膊,他一臉紅暈,揉捏著鼻梁下的一撮紅胡子說。
拉斐爾雖在西方待過一段時間,但麵對關西音仍然使他聽起來十分吃力。
“這要感謝希蕾亞和你,漢克斯,傷員的傷勢也得到了治療。”
“哈哈哈!說起治療的話,河對岸可有一個神醫。”
“神醫?”
“我的這支胳膊中過毒箭,醫生都說要截肢,截肢?我寧願去死!自從遇見神醫後,瞧,現在這隻胳膊已經好了!”
漢克斯越說越起勁,他轉過頭,向身後的騎兵揮手示意了一番。不一會兒,兩名騎兵從馬上跳下來。
二人捧著一支藥箱向前走到拉斐爾麵前,沒有漢克斯的允許,兩人隻得一直用雙手托著。
“看到沒有,這就是他留下來的東西!我們主人托我交給你,遲早有一天你們會用到的!”
拉斐爾撫摸著藥箱頂部的皮層,順便握緊了把手。
“這樣精貴的物件,交予我手恐怕不太合適。”
他抬起頭,麵向漢克斯搖了搖頭。漢克斯操著一口沙啞地嗓音,哈哈一笑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瞧,就像你看見的那樣,我們主人不缺醫術精明的仆人!”
拉斐爾注視漢克斯片刻。兩名騎兵的雙臂略微有些微微抖動。
“好,那我便收下了。”
接過藥箱後,兩名騎兵向反方向走去。似乎是過於沉重,拉斐爾不免微微彎下了腰。
“好小子!哈哈哈……”
“竟如此沉重。”
“將它背在身後,我們主人是對你這麼要求的!”
“希蕾亞嗎?好,我知道了。”
漢克斯搓了搓紅胡子,隨後奮力拍了拍拉斐爾的胳膊,道:“路上給我們主人多留個心眼,別把命丟了!那就這樣了,我們東方見!”漢克斯說罷便離開了拉斐爾的麵前。
拉斐爾勒緊藥箱上的皮帶,繼而伸出右手套在背上。見四周已無營帳,他扭扭頭,示意伊上馬。
十分鍾後,二人駕馬來到陣前,整裝待發的騎兵紛紛握緊右拳落於左胸前。從氣勢上看,絲毫不遜於帝國老牌騎兵部隊。
拉斐爾環顧一圈眾人,脫口道:“很好。”
“是,將軍!”眾人異口同聲道。
拉斐爾駕馬駛過眾人的身旁,眾人紛紛調轉馬頭看向後方。伊位於隊列的另一側,與拉斐爾保持同一步調。
兩人已位於隊列正前方。隨拉斐爾一聲令下,眾人踏馬向前湧去,大地隨之震動,枯樹上的積雪也為之抖落。
時光未曾停留,漸行漸遠的眾人從此再無留下一絲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