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夏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酒店的。
十二月的氣冰冷刺骨,她覺得自己的心裏好像也下起了雪,洋洋灑灑,淹沒了她。
他不喜歡她,卻還要毀掉她。
這就是宮北曜,她曾經最喜歡的,也最討厭的男人。
是她年少時所有的心事和秘密。
也是所有可笑和悲傷的起因。
她的恥辱,她的難堪,全部拜他所賜!
盛千夏的眼底浮現出薄薄的霧氣,許久才發現空在下著大雨。
雨水迷蒙了她的雙眼,傾盆大雨自她頭上淋下,澆息她少年時對他萌生的可笑的愛意。
再也不要喜歡他了!再也不敢喜歡他了。
她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黑了又亮。
他跟她竟然糾纏了一整夜!
今就是她和淩慕夜訂婚的日子!?
她就要和淩慕夜訂婚了,可她卻和別人滾了床單。她從沒有像今一樣討厭過自己。
盛千夏走到家門口,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接下來的訂婚宴,就看到自己的父親被警察帶走了,家裏也被翻得亂七八糟。
“爸……”
“晴雪——”
“怎麼回事——”
傾盆大雨之中,盛千夏混亂地追著警察,“你們快放開我爸!他犯了什麼錯你們要抓他。”
雨水瘋狂地澆灌下來,她的長發和婚紗都被淋得通透,寒冷徹骨。
“是夜兒,千夏,你要心他!”爸爸在被帶上警車之前了最後一句話。
夜兒?淩慕夜?盛千夏的身體頓時僵住。
“姐!”
盛晴雪歇斯底裏的哭聲傳入盛千夏的耳膜。
她:“慕夜哥哥害得我們家破產了,把我們掃地出門,還讓人把爸抓進監獄!
爸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養大,還一直花錢讓他出國深造,甚至把你嫁給他,他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雨聲嘩啦啦,淹沒了整座城市的喧囂,盛千夏覺得自己有一瞬的失聰。
盛晴雪冰冷的雙手握住她的手腕,聲音還在顫抖。
“姐,你知不知道,他還悔婚了!不僅如此,他還要在今跟謝唯一在我們家花園訂婚!今是個很值得紀念的日子,他要當慶功宴慶祝!”
盛千夏如遭雷劈,徹骨的冰寒淹沒了她的理智。
她家破人亡,是淩慕夜做的?
不,她不相信!
盛千夏提起裙擺,朝著花園的方向狂奔。
“姐,你去哪裏!”
盛晴雪還要去追盛千夏,卻被堵在了花園外麵,隻是無比急切地在外麵來回踱步——
雨下得瘋狂,強烈的雨勢卻被花園偌大的頂棚擋在外麵。
與院外絕望冰冷的氣息不同,花園內喧囂繁華,如同兩個世界。
盛家的花園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盛世佳人’,還是淩慕夜和盛千夏一起取的。
如今花園還在,可現在,他的佳人換人了!
大概是淩慕夜示意過,所以沒有人攔著她。
盛千夏風風火火地闖進花園,視線對上淩慕夜的時候,腦海突然一片空白……
她好像已經聽不見宴會裏其他人的指指點點,隻覺得仿佛有什麼,在這個瞬間,被打碎了。
此時此刻,淩慕夜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
盛千夏好不容易看清女人的臉——
那是,她曾經的好朋友,謝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