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願意屈居他人之下嗎?”
突然想起不久前南漓說過的話,虞千紀背後一涼,視線從南央因痛苦皺成一團的臉上收回來。
虞千紀就這樣定定站著,遲遲沒有婢女把煎好的藥端過來,而南漓卻是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見此不由問道:“你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南漓彎眸輕笑:“裝什麼,這又沒有什麼外人。”
下意識後退一步,虞千紀搖頭苦笑道:“為了爵位弑姐,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
“你當然做不出來,畢竟虞家也沒有比你更年長的嫡女了。”南漓找了塊幹淨白布蓋在南央臉上,她已經失去知覺一動不動,隻有一口氣吊著。
南漓如往常一樣,虞千紀在她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難過悲傷,就是詭計得逞之後的喜悅也沒有,平靜得可怕,她現在才發覺,自己對這位發小一無所知。
“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虞千紀輕聲說道,也沒說告辭的話,徑直向前走去.
南漓說道:“該說這話的不是我嗎?”
如她所料,虞千紀果然停下腳步,南漓繼續說道:“你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就突然放棄了?我有足夠的立場,可是你有什麼,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做壞事嗎?”
虞千紀淡淡回道:“喜歡那麼廉價的東西,都可以用藥物隨意掌控,南央郡主不留情麵在前,我有必要繼續可憐的單戀她?”
“你忙吧,我還有事情去做。”
像逃似的離開裕王府,虞千紀生怕南漓看穿她之前撒的拙劣謊言。
本想著回府裏去,等裕王府傳來南央的死訊,她還要裝著悲傷難過去悼念,腳下步子卻不聽使喚,神使鬼差走到柳府。天公不作美,此時也下起雨來,靈墨不在身邊,虞千紀也沒把傘,站在柳府門口也不進去,就在門口淋著雨。
……
“怎麼一直在這站著?”
頭頂突然有了遮擋,虞千紀抬頭,淚水卻將視線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聽聲音知道是柳如煙的……或許現在叫柳嫣緒更合適。
“怎麼還哭了?”
柳嫣緒柔聲問道,她沒有隨身帶帕子的習慣,隻能用衣袖先拭去虞千紀臉上的淚水和雨水。
本來還好,柳嫣緒一問,虞千紀心中平添了幾分委屈,鼻頭一酸,攬住柳嫣緒的肩膀靠了上去。
微微一怔,柳嫣緒遲疑片刻,手撫上虞千紀發頂,好像沒有起到任何安慰性的作用,對方哭的更厲害了,無奈之下,開口說道:“虞尚書,你這樣,叫下官很為難呢。”
“為難什麼?”
虞千紀悶聲反問。
柳嫣緒笑道:“這來來往往路人也算多,被人看到要說下官對虞尚書不敬,都把虞尚書給惹哭了。再者,虞尚書作為虞家長女,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哭泣,可真是丟臉啊。”
情緒也調整好了,虞千紀也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當,如若在轉到虞勝蘭耳朵裏,真是太敗好感了。
“失禮了。”
虞千紀站直身子,手仍舊搭在柳嫣緒的肩上,視線一轉看到舉傘姍姍來遲的靈墨,她的額頭已經被包好了,臉也洗幹淨了,衣服也換了身新的,臉上愁雲密布,悲苦道:“大人,南央郡主,不好了。”
裝作不知情的模樣,虞千紀流露出疑惑之色,焦急道:“怎麼了?”
一聽到“南央郡主”,柳嫣緒也不免擔心起來,人家才從她這裏走了不久,說話彬彬有禮,做事周到井井有條,就算不是朝堂上的盟友,她也挺喜歡南央這個人的。
“南央郡主身中劇毒,全城的名醫都去了裕王府,沒有一個有辦法的,就連南漓大人,都沒有救治的辦法。”
“怎麼會。”
虞千紀剛收好的淚水又湧出來,腳下不穩,好在有柳嫣緒扶著,才沒有跌倒在地,這次不是裝的,她曾經深愛的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就死在她的麵前,她明明可以勸誡南漓,再不濟,她也能將真相公之於眾,讓南央不至於死的不明不白。
但她什麼都沒做,她什麼也不能做。
“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