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染感到手腕上的波動變化,她下意識的抬起左手來,斷絲鐲巍顫顫裂開了一條縫,細膩微小,如不是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什麼。
“羅畫畫?”
翡翠穀的屋簷下,羅畫畫小心翼翼的拚著零碎的玻璃。
通靈鏡擁有傳遞意識的鏡子,擁有自己的思維和想法,不但能看清妖魔鬼怪的真偽,更能窺視人底內心中的想法,但窺視人心是禁忌的行為,不管幾代女巫都不能做這種事情。
但通靈鏡的靈性,並不能保護它,反而很脆弱,稍微用點力,它就支離破碎了。
羅畫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拚好,額頭背脊早就緊張得沁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還很臭,讓她全身的毛孔都熱得難受。
她輕手輕腳的放下通靈鏡,走過屋簷後的屏障中。
可不知,被遺留在桌上的通靈鏡煥發一道白光,零碎的鏡子中顯示出火光滿天的情景。
嘎吱,凡雨雨推開門,通靈鏡似乎嚇得立刻收斂了,又恢複了一副死態的模樣。
凡雨雨拿著鋤頭背著竹筐就要踏出門的時候,回頭瞥了一眼通靈鏡,感覺有些不對。
她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發現通靈鏡完好無損的躺在桌上,聳了聳肩,踏出門去。
通靈鏡哢嚓的又恢複了原來支離破碎的模樣。
它心中捏了一把汗:要是讓這大嗓門的小女巫發現自己壞了,還不得鬧得整天不安寧!
羅畫畫洗了一個澡,精神氣爽了許多,精神也滿滿的,帶著一抹淺笑走到通靈鏡旁。
在鏡中看到了凡雨雨的身影,她不禁用纖細的手撫了撫它,“你這次聰明,做得不錯,也算好好了解我那個頑皮額妹妹了。”
通靈鏡高傲的閃出一道金光,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羅畫畫卻依然笑著,抬著它走到後院的涼亭中,“天氣好,讓你曬曬太陽,這樣恢複自己會快一些,等一會我就施法恢複你。”
剛走到後院,抬眼間看到無數的白色紗幔下有一道熟悉的人影。
“崔判官?”
她恍得甩了甩頭,發現紗幔中根本就什麼也沒有。
果然還是她想多了。
可誰知,掀開一層層紗幔後,一個男人倚靠桃木柱子上,膝蓋半聳,另一隻腿平躺著,身穿一襲青白色長袍,如墨水黑的瀑布垂墜而下,手裏挽著酒壇,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意思。
這男人不是崔判官是誰?
除了這個有種仙氣騰騰飄然模樣,又有一股來自地府的威壓氣息,無疑,就是他!
羅畫畫覺得自己不禁白了一眼他,“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語氣中帶點警惕性,明顯得給他下了逐客令,賴在這裏不走是幾個意思?
“想來留來!”
羅畫畫收起通靈鏡,手中憑空變出一條金色長鞭。
她心中冷笑,這是最近她新製作的武器,還沒取名,也沒試試威力,還正愁沒有試威力對象,正好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你以為這是你的地盤?給你一刻鍾時間,趕緊滾,不然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丟你出翡翠穀。”
她陰森森的笑著,手中時不時拍打著金鞭,示威著。
見她對自己發出了明顯的敵意,崔判官嘴角的弧度漸漸沉下去,莞爾道:“閻王答應你,幫你喚醒你的奶奶!”
此話一出,羅畫畫並沒有覺得激動而興奮,先前的事她不來找他算賬就算了,還被他威脅了發半個計劃,最後竟然還好耍了她。
如今雷壇已不在是他們爭奪的東西,合作早就到此為止,還回來做什麼?
無非,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哼,你以為我還會在相信你嗎?”
崔判官風流倜儻的仰頭喝了一口酒,閉眼享受道:“好酒,果然是好酒!”
酒壇中的氣味嫋嫋上升,飄進羅畫畫的嗅覺中,她也有些愉悅的聞著酒香,可下一秒臉就黑了下來。
“你偷我的酒來喝?”
崔判官抿了抿嘴,回味著剛才欲仙欲死的味道,立即搖了搖食指道:“說得真難聽,這怎麼能叫偷呢,這是拿,我還會放回去了!”
羅畫畫氣得直跺腳,難怪她的酒坊內許多好酒都憑空消失了,原來是這家夥!
“你給我一一滾!”
嗔目切齒的甩出金鞭,劈向他去。
崔判官感覺到強烈的殺意,他迅速躲開了攻擊。
連忙扮作小綿羊,可憐兮兮道:“我不是故意的,用不著這麼生氣吧?我道歉還不行嗎,別打了!”
崔判官模樣倒是有幾分精巧,卻不像獄鬼那樣仿佛天上刻意精心雕刻的五官。
但他眉目間也稱得上清秀,戲謔的笑容貼在他臉上隻會讓羅畫畫更覺得他欠打。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