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水綠，印在蒙月眼中隻有失落。
沉默了半晌，秦杉手腕一轉，瞬時間萬千劍氣席卷而來，樹葉無風自起，在蒙月麵前轉出一個漩渦。
蒙月手中利劍往前一指，全身內力噴發出去，那襲來的劍氣卻突然潰散，又從四麵八方飄散而來。
蒙月最後的記憶，就是漫散落的梧桐葉。
她仿佛回到十二歲那年，不知道是誰在她耳邊低聲吟道：是灰的，所以抓不住；風是重的，所以來不及，一切都是曾經，我坐在熾熱的花叢裏，滿臉都是淚水，輕輕地抱著回憶。
——
蒙月睜開眼，看到自己全身綁滿布條。
東方亮坐在蒙月身旁嬉皮笑臉：“你終於醒了，不枉費我一番辛苦啊。”
蒙月怒目而視：“為什麼把我綁起來？！”
東方亮撓撓頭：“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方便脫你衣服，反正你傷口也多，就把你全部綁了一遍。”
蒙月一滯，所有過去都變成鹽，撒在了每一處傷口：“他是真的要殺我。”
人最害怕的，不是期望被打破，而是連絕望也不剩，自己成了孤島，每一寸肌膚都刻著難過，風一起就忍不住落淚。
“靠，沒想到你武功這麼差，連三招都走不了。”東方亮搖頭歎息，嘴裏嚼著從酒攤偷來的花生米。
“哼，他十七歲就是十大高手了，現在已經過去七年，武功自然遠在我之上。”蒙月一聲冷哼，語氣中似乎還帶著驕傲。
“我呸，不懂得憐香惜玉，武功再高，不過是一介地痞。”東方亮不屑地。
“都是因為’玲淵‘，’玲淵‘現，斬情緣，看來傳言是真的。”蒙月聲音慢慢變，最後變成了一聲嘟噥。
一瞬間，東方亮像是回到了曾經的某個時間。在那裏有一棵參大樹，陰影下女孩親手為他帶上一個護身符，女孩：“即使背道而馳，也希望你完整無缺。”然後女孩慢慢碎裂，從發絲到腳踝，一點一點消散，而他的胸口，不知道何時插進了一把劍。
“不！”他突然大吼，雙手往前，仿佛試圖抓緊什麼。
“你怎麼了？”蒙月不解地看著他，發現他滿臉淚痕，雙唇顫得厲害。
“沒什麼。”東方亮驚醒，轉身坐到窗前，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玲淵‘是不是已經在秦家了。”
蒙月臉色暗淡，半晌才肯回答：“一個月前，秦杉的娘來偷’玲淵‘，發現得太晚，加上近年來蒙家勢衰，已經很久沒出什麼高手，我又不爭氣，沒一個人打得過她，父親和叔叔們都重傷了。我偷偷跑出來，想跟秦杉要回‘玲淵’。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