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沫離斂去了笑容,走到臥室拿著手機出來。
“在問我之前,這件事你應該先給我一個解釋。”扔在茶幾上的是被拆到四分五裂的手機,其中那塊小小的內存卡芯片格外醒目。
她察覺到了?
邢天佑有些心虛,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好。
淩厲的眼神直視著她,說:“先說你去了哪裏。”
“重要嗎?我去了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都要像你一一彙報?”她的眉目閃爍過一絲不忍,很快,又消失了。
聽到她這麼說,邢天佑暴怒,可他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和她吵架。
“我隻是怕你會離開我。”像三年前一樣,逃到一個他找尋不到的地方。
“這算什麼?受傷後遺症?重度安全感缺乏?”溫沫離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有我的社交圈,難道你要像今天上午一樣,把我見過的每一個人都拍下來?隔絕我和所有男性來往?還是要我每天繞著你轉?停止我的一切工作,最好做你的腿部掛件,時時刻刻寸步不離的跟在你身邊?”
邢天佑冷冷的看著她,握緊的拳頭用力過猛,導致骨節開始發白。
“這次是追蹤器,下次呢?會不會換成是二十四小時的隱形監控?”她刻意不去看他盛怒的樣子,抿唇道:“邢如風,你做得太過了!”
“過?”邢天佑怒極反笑,他迅速忙完楊氏的瑣事,隻為了能早一點回家和她團聚,可迎接他的,不是她的熱情,而是一屋子冰冷的空氣。
打了無數通電話,始終聯絡不上她,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像在煉獄裏煎熬著,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卻是一連串的指責?
邢天佑嗤笑了一聲,目光冷得沒有一點溫度。
他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起身,甩門走掉了。
昏暗的燈光下,溫沫離精致的臉龐顯得十分蒼白。
她沒有怪過他草木皆兵的做法,受過一次傷,他的變化再正常不過,可她需要一個搬出去的理由,更需要在最近幾天離他遠點,隻有這樣,他才能不被Boss懷疑。
“然後呢?”市中心一間關門歇業的酒吧吧台旁,陸子齊無奈的看著一通電話把他叫出來,又獨自買醉,逼問半天才終於說出來龍去脈的男人。
“你就像個鬥敗的公雞,一個人走了?”
邢天佑黯然的聳搭著雙肩,不吭氣。
“你還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陸子齊有些頭疼,“既然她不喜歡你的時刻監視,那你就把保鏢撤了,為了這點小事爭吵,劃算嗎?”
那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到的媳婦嗎,真要跑了,以後他找誰哭去?
“她會逃跑的。”邢天佑麵色微醺,帶著幾分酒氣。
“天要下雨,老婆要跑,你能攔得住幾回?”陸子齊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真要跑,這會兒你不在,不正好是她離開的機會嗎?”
他本來隻是隨口一說,但邢天佑卻如醍醐灌頂,丟掉酒杯,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手指顫抖的拿出車鑰匙。
“別開車了。”陸子齊追了出來,搶過他的鑰匙,“上來,我送你去。”
鑽進副駕,他連安全帶都忘記係上,不斷催促著陸子齊開快點。
“放心,她都回來了,肯定是收了心想要和你複合,好好過下去,”陸子齊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分心安慰身旁著急上火的男人。
“你閉嘴!”邢天佑絲毫聽不進去,他隻想快點回去,確認他的老婆還在不在家裏。
車在公寓樓下停穩,邢天佑一把打開車門。
“一會兒見到人,注意控製你的情緒,”陸子齊搖下車窗,敦敦善誘,“女人是要哄的,她來硬的你就來軟的,實在不行,別廢話直接幹。”
邢天佑匆匆點了下頭,一頭跑進入戶的大廳,三架電梯都不在一樓,他焦急的按動按鈕,終於其中一架降落了,門一打開,他就箭步走進去。
公寓裏沒有燈,走道上刺目的白色光線順著敞開的縫隙投射進去。
裏裏外外靜悄悄的,連空氣都透著一股冷意。
邢天佑僵著身體,空洞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雙腿被鐵定釘在原地,想要抬步,卻使不上力氣。
他是如此害怕,怕進去以後,會見不到她的人。
陸子齊在樓下等了半天,問過守在一樓的保鏢,得知哪一間是邢天佑買下的公寓之後,抬頭一看:“燈沒亮?”
他急忙跟上樓,空曠的走道盡頭,公寓的大門敞開著,裏邊沒有一絲人氣。
陸子齊剛進去,就看見了呆呆蹲在臥室衣櫃前,仿佛一座冰冷雕塑的男人,這樣的他讓陸子齊無端想起三年來在米國孤身一人的他。
那個女人的消失帶走了他的靈魂,如果不是靠著要找到她的信念支撐,也許這個男人早就成了一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