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呢,魏明想找個位置,讓溫沫離歇一歇,緩一下情緒,但她固執地一定要見到邢天佑,沒辦法,魏明隻好帶她去了病房。
“老板就在裏邊,傷得不重,做過X光檢查,骨頭沒有問題,子彈是擦著手過去的。”
溫沫離顧不上追問細節,擰開門把走進房間,這是陽光醫院的單人房,牆壁刷得素白,床頭的玻璃窗戶敞開著,那人就倚在枕頭上,身前支起床上電腦桌,專心致誌看著屏幕。
夕陽殘存的餘光照耀著他豐神俊朗的麵容,有些不真實,溫沫離走上前,平跟鞋在地板上敲擊出噠噠聲響,停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
臉色不錯,精氣神也很好,心裏繃緊的那條線鬆開了許多,目光下移,落在他纏著層層繃帶的左手時,眼睛一陣刺痛。
“隻是擦傷。”邢天佑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頭,左手往電腦桌下縮了縮。
“動什麼?嫌它好得太慢?”溫沫離沒好氣的斥責,轉身將床尾的病曆本抽出來,上邊清楚記錄著他身體的檢查情況,小臂嚴重擦傷,且伴有小麵積灼傷,幸運的是骨頭完好無損。
溫沫離終於放下心,合上病曆,麵無表情道:“不是讓你多帶幾個保鏢在身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一邊說,她一邊拉過椅子挨著床沿坐下,不顧邢天佑的掙紮,強行握住他的左手。
“剛包紮好。”邢天佑輕輕解釋。
“我有眼睛看得見。”迅速解開繃帶,一塊巨大的紗布幾乎占據了整個前臂,裸露在紗布外的皮膚有些泛紅,傷口距離尺側腕屈肌隻差不到幾厘米,如果子彈打進肌肉,又或者再朝右偏移一點點,進入他的五髒,後果溫沫離不敢想。
“公司的保安還有你聘請的保鏢,都可以辭退了,拿著這麼高的薪水,連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留著有什麼用?”溫沫離緊抿著唇瓣說。
他的老婆在替他不值呢,邢天佑偷樂了一下,抿抿唇,說:“安保的確有問題。”
“我看問題還不小。”車庫就在楊氏公司大廈底樓,是他的地盤,連在這種地方都能遇到襲擊,保安部門可以以死謝罪了。
溫沫離很不爽,看見床上還在工作的電腦,火更大了。
“我在看事發的監控。”邢天佑及時解釋,右手拽了她一下,讓開一個小空間,好讓她坐得舒服。
筆記本上定格的畫麵正是楊氏的地下車庫,按下回車鍵,畫麵開始繼續,從頂層直達車庫的電梯剛開啟,邢天佑在三名保鏢的陪同下緩緩走出來,這時候,他突然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機,意外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的。
溫沫離放慢了十多倍的速度,才勉強捕捉到開槍時,槍口迸射出來的火花。
“九點鍾的方向,這輛白色東風汽車,派人查了嗎?”另一個現場監控捕捉到了可疑車輛,在邢天佑捂著手臂被兩名保鏢護著退回電梯裏時,這輛車迅速升起駕駛座的車窗逃離事發現場,還在車庫出口險些撞倒出來攔車的公司保安,揚長而去。
從他露麵再到受傷、逃離,過程不到三分鍾,分明是有備而來的。
“李智在查這輛車的資料。”見她眉頭緊鎖,邢天佑從後摟住她,“這一次沒得手,短期內,對方不敢再露麵,別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啊,溫沫離苦笑,對方很明顯是衝他來的,不僅躲過了楊氏安保部門的身份檢查,甚至埋伏在車庫裏,如果不是他忽然加快腳步,又低下頭玩手機,不可能那麼走運躲過子彈。
溫沫離閉上眼睛,靠著他結實有力的胸膛,腦海中像電影一樣浮現出的,卻是事發現場的畫麵。
從子彈發射的方向,以及他原本的腳速、身位判斷,那枚子彈真正瞄準的目標,是他的心髒!
有人想要他的命!
“安娜?”邢天佑擔心地低垂下眼睛,她就在他的懷裏,那一瞬間的顫栗,他能感覺到。
溫沫離沒有說話,轉身一把抱住他,拽著他襯衫的骨節泛著陣陣青白。
她在害怕啊,邢天佑有些心疼,雙臂一張,將她包在其中:“我現在很好,”撥開她耳邊的發絲,輕輕動了一下,讓她聽自己的心跳聲:“它會動,聽見了嗎?”
是啊,他還活著,活生生的在她麵前,溫沫離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身體:“不會動你就死了。”
想盡辦法哄老婆安心,結果反倒被老婆吐槽,他容易嗎他?
“這兩天乖乖在醫院待著,”溫沫離翻身下床,順手把桌上的電腦收走,“後續的事情讓魏明來辦,我一會兒給李智打電話,讓他安排幾個保鏢過來,”那些保鏢真的靠譜的話,不會在狙擊手動手以後,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