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河水,暗沉沉的,看不清流動的方向。
溫沫離一跳到水裏便覺得寒冷刺骨,有一股力道在推著她往前。
這水流湍急,超乎她的想象,她很難在水裏保持自己的方向,屏息沉到水下,睜開眼,眼前一片混沌,什麼都看不清,更不知道刑天佑在哪裏。
溫沫離向前遊著,揮舞的手猛地被人抓住。
她先是一驚,奮力地掙紮了一陣,人被抱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是他,溫沫離鬆了一口氣。
人放鬆了下來,這才察覺大腦有些缺氧,反手抱住刑天佑,兩人一齊向河麵遊去。
之前救刑天佑心切,溫沫離在水中的呼吸並不順暢,一遊到河麵上,她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冷空氣入肺,不禁咳嗽出來。
“他們在那裏!”
一束燈光打來,照在了兩人的身上,溫沫離下意識地偏過頭,躲避著刺眼的光線。
刑天佑順勢把她攬在懷裏,一雙眸子深沉似水,藏著滔天的怒意。
刑家的人在身後緊追不舍,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
溫沫離跟刑天佑對視一眼,兩人深吸了一口氣,手拉著手再次沉到了水下。
入到水裏,溫沫離沒來由地感到了一股重力在拽著她的身體往下扯。
她用力地蹬著雙腿,除了覺得乏力之外,人卻沒有擺脫那股力道。
她暗道不好,可能是她的腿被卷入水下的暗湧裏了,如果再在這裏耗下去,她不僅會失去體力被卷入,刑天佑可能也會被拖下去。
她不能拖累他!
不需要再思考,溫沫離向後一仰,鬆開了刑天佑的手。
原地打轉的刑天佑發覺了溫沫離的異樣,等他回身的時候溫沫離已經鬆開了他的手。
他瞪大了眼睛,幾乎在溫沫離鬆手的同一時間朝溫沫離遊了過去。
溫沫離看著那抹模糊不清的身影朝她追了過來,偏偏無計可施,焦急中不禁張開了嘴巴,河水灌了進來,她狠狠地嗆了兩口水,呼吸一滯,幾個水泡咕嚕嚕從喉嚨裏吐出,意識漸漸被河水淹沒,一頭墮入黑暗裏。
紐約。
魏明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
他瞬間被這鈴聲驚醒,掀開被子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後背因他這激烈的動作又開始疼痛。
微咧了嘴,魏明覺得自己這一聽電話就不管不顧的去接的職業病不是什麼好事,現在老板已經跟夫人雙宿雙棲,自然是不可能跟他聯係的,而他又被撤了職,這半夜打過來的必然也不是什麼重要的電話。
果然,魏明拿起手機一看,打電話來的人是嚴霜。
幾天前,嚴霜發現她所謂的刑天佑的手機號碼其實是魏明的又大鬧了一場,魏明現在看到嚴霜的電話就頭疼。
按了靜音鍵,魏明倒頭又開始睡。
閉上眼睛,腦袋在此時清醒的不行,翻來覆去也沒能睡著。
窗外的月亮發出朦朧的光,魏明起身,打開窗戶,寂靜的夜色讓他的腦海裏浮現出那次嚴霜在清吧門口的樣子。
她單薄的肩膀聳動著,側顏在昏暗的光線下模糊不清,哭過的雙眼異常明亮幹淨,好像一下就能看到她的心裏。
嚴霜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魏明歎了口氣,驚訝於自己對她的同情,他關上窗戶,病床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
一股酒氣隨著門吹了過來,魏明回過身,見嚴霜站在病房門口,低著頭,眼裏的情緒看不分明。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嚴霜抬起頭,她嘟嘴,臉上滿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