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抬起頭,刑天佑看到了溫沫離即將離坐的步伐。
“可能對於這件事你覺得我的反應太小題大做了些。之前在家裏看到你收拾你自己,連身上的一個褶皺都沒有放過的那種收拾,我心裏特別害怕。在這裏看到跟我約的病人是你的時候,我其實挺高興的,因為至少我知道你是真的非常非常在意我。但是我還是有些生氣,既然你真的有壓力,你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我一定會放下手中的病人來幫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沒有這種自信,大概是我之前的一些態度讓你誤會了我。如風,我隻想說,如果你跟我身邊的病人真的出現了同樣的情況,我一定會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隻為你一個人。”
溫沫離緩緩的說著,她的目光非常冷清,這種冷清之下不是平靜,而是略有些失望的情緒。
“其實你之前隻要告訴我,這是你一個人的主意,以後我會把這一天的早晨空出來,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的回答讓我很失望。”
說完這些話,溫沫離轉身離開。
情況跟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刑天佑亂了方寸。
溫沫離越是冷靜,他就越是焦躁。
這種焦躁慌亂的情緒漸漸支配了他的大腦,看著溫沫離即將離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抓住她。
猛然起身,刑天佑長臂一伸,把女人攬到了自己的懷裏。
“因為我害怕。”
不知道如何表達他的情緒,刑天佑緊緊地抱住溫沫離,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男人的手臂在顫抖著,他的聲音帶著輕輕的顫音,他的緊張,恐慌,忽然就撫平了溫沫離所有的難平意。
回抱住刑天佑,她聽見他說:“從三年前到現在我一直都在害怕。我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衣服,牙刷,杯子,這些東西都是真實的,它們緊實的觸感能給我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可是你,哪怕我現在抱著你,你也讓我覺得特別的不真實。我總是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你會再次離開我。如果不把你放在我身邊,我就會胡思亂想。我無法形容這種不安,反正這很奇怪。安娜,我很害怕。害怕像三年前那樣,一覺醒來世界又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如果沒有你,生活對於我而言,沒有什麼區別,隻是今天一直在重複昨天。”
刑天佑說過的情話不再少數,但像今天這麼扣動心弦的卻是第一次。
往常他說的都是些“老婆,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諸如此類司空見慣,沒什麼營養的情話。
溫沫離聽他說這些,開始還會害羞,後來聽習慣了也就麻木了,還會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厚臉皮。說起這些話來真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今天聽到刑天佑的這番話,給她的感覺不同以往,她很心酸。
是的,非常心酸。
這種心酸從她的心髒開始流動,一直往上,衝到了她的麵部,熏的她眼睛疼。
她其實也有很多的話想說,她想告訴他事情並不是這樣,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之前是刑天佑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現在這個人則換成了她。
拚命地忍住鼻腔裏的酸意,她唯有用顫抖的鼻音回應他,“如風,我不會再離開你的。我保證。”
她愛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愛很多很多。
可是這話,封在她的嘴裏,她唯有用行動去證明。
對比刑天佑,她的內心缺乏了一種柔軟。也隻有刑天佑的熱情才能夠融化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