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沫離感覺自己像是做了個很長的夢。
她的夢裏一片雪白,那種白,刺目,像雪又像日光,直進她的眼裏,疼的讓她想要逃避。
她轉過臉,睜開眼,瞧見滿目暖黃的燈光。
微微動了動身,偏過頭,刑天佑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你醒了?”他張了嘴,唇上覆蓋著一層青色的胡茬,顯的麵容邋遢又有些疲憊。睜著的雙眼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那像是在告訴溫沫離他不眠不休了許久。
她動了動手,想要覆上他的臉頰。然而手將將伸到半空就因為無力而落了下來。
刑天佑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他握住了她下落的手,把她冰涼的手放在掌心裏揉搓著,試圖給她一點溫暖。
“你……你……”溫沫離才說了兩個字,發覺喉嚨幹澀的很,她艱難的吐著字,“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
刑天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起身從床頭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溫水後,他把棉簽蘸濕低頭給她潤唇。
“我成了什麼樣子?”他當然知道她在問什麼,但卻沒有明說,而是避開不答。
似是知道刑天佑是難為情了,她笑了笑,“長醜了。”
男人也笑了,他放下水杯,把自己的臉貼在了溫沫離的臉頰上,胡茬在她柔嫩的肌膚上觸碰著,直讓她癢癢。
偏過頭,她不滿地瞪了刑天佑一眼。
男人笑的更開心,他把頭埋在了她的頸間,“這是你說我醜的懲罰。”
很孩子氣,卻又讓人心酸。
溫沫離抿了抿唇,眼眶一時有些濕潤。
她昏迷了多久?她完全不記得。昏迷對她來說不過是一閉眼一睜眼的事,對刑天佑來說該是怎樣的煎熬。那該像烈火烹心,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都讓人難受的抓心撓肝。
她難受又愧疚。
把頭偏低了一點,她吻了吻他的頭頂。
溫沫離這時發現了讓她稍微有點崩潰的事實,刑天佑的頭是臭的。
她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刑三歲,你老實告訴我,你多少天沒洗澡了?”
正享受著脈脈溫情的刑天佑抬起頭,無辜的說:“四天。”
溫沫離也知道,自己肯定昏迷了有四天,甚至更久。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嗓子因著剛才的那句話疼痛起來。咳嗽了兩聲,她的聲音又有些喑啞,“你至少該注意一下形象。”
刑天佑現在的內心也是崩潰的。他從病床上起來後,不眠不休的一直在照顧這個女人。現在她不但不感激,居然還在嫌棄他?
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委屈的說:“喬安娜,你現在是在嫌棄我?”
溫沫離開始是有點嫌棄的,可是看到男人這幅亂糟糟的樣子,她更多的是心疼跟生氣。他為了她而把自己弄成了這幅邋遢的樣子,她心裏又能好受的到哪去。
握住男人的大手,她實話實說:“是嫌棄你的。嫌棄你這幅邋遢的樣子,嫌棄你為了我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
溫沫離一連說了好幾個嫌棄,刑天佑也知道她其實是在關心他。
他點點頭,捏了捏她的掌心,“我沒事的。”
溫沫離笑了笑,“你快去一個澡吧,再好好睡一覺。我已經沒事了。”
“好。等你睡了我再去。你餓不餓?”刑天佑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