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滑雪場待了一天,第二日一早溫沫離跟刑天佑回了C市。
刑天佑打算先開車送了溫沫離回家,然後再自己去公司。
車剛開到家門口,溫沫離看到了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裏,那背影十分的熟悉。
那人聽到汽車的聲音轉過了頭來,是刑天起。
溫沫離知道兩人要見麵,但沒想到兩人是在家裏見麵。她偏頭看了刑天佑一眼,他的神色平靜,但上挑的眉眼裏有了些許的詫異,這說明他事先也是不知情的。刑天起很有可能是不請自來。
兩人下了車,刑天佑走到刑天起的麵前,冷淡的說:“沒想到你會在這裏等我。”
“我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刑天起低下頭看了看手表,“現在已經八點四十了。我要是在你公司等你,會錯過航班。”
“錯過了改簽不就好了。”
“老爺子給我訂的機票,我不敢不坐。”
溫沫離聽在耳裏,覺得刑天起的這句話裏似乎有許多的無可奈何跟淡淡的嘲諷。他們兩人在說話時她一直在觀察著刑天起,麵前的這個人跟她在米國認識的那個自負沉靜的刑天起有點不一樣了。現在的這個刑天起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頹唐的感覺,他黑色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層灰,暮氣沉沉的,整個人頹廢灰敗。
幾天時間,刑天起就像換了個人。
溫沫離不信這次的股票事件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打擊。她了解這個人,在刑家他吃了不少刑天佑的虧他都在隱忍著,養精蓄銳,這件事絕對不會給他造成如此巨大的打擊。
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裏?她低頭沉思,刑天佑已經邀請了他進屋,“你說有關於嚴霜的事情要跟我說,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
溫沫離抬頭,跟著走了進去。
泡了兩杯茶進書房,她正要離開,刑天起伸出一隻手擋住了她的去路,“我隻是跟天佑說一些小事,你不用回避。”
溫沫離昨天對刑天起找他這件事是有些在意的,刑天佑點了頭,“安娜,你不用離開。”
不待溫沫離拒絕,他從身後拿出一張椅子放到了身前,示意她做。
溫沫離也想知道刑天起到底要說些什麼,便沒有推脫。
三人都坐下了,刑天起的視線在兩人麵前掃了掃,隨即他開了口,“我想找你說關於嚴霜的事,是真的要說跟她有關的事。這不是一個借口。”
“我知道。”刑天佑點頭,“你想說什麼?”
握緊了雙手,刑天起又慢慢地鬆開。他麵前的玻璃杯裏茶葉浮在水裏一點一點地向下沉,水汽氤氳著,他透過水汽看不清麵前兩人的臉,這讓他好受了許多,至少在他說完這話以後他不用看那兩人的臉色。再次攥緊了手,他說:“嚴霜喜歡的人是魏明,對嗎?”
溫沫離聞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刑天起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他的視線是平靜的,那種平靜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靜,而不是看透後的雲淡風輕的平靜。想到他聲音裏的悲哀,她這時也明白了為什麼幾天之內刑天起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原來像刑天起這樣自私自利的人也會真的去愛一個人,她吃了一驚。隨即她又釋懷,想到嚴霜那雙幹淨的眼睛,她忽然明白,刑天起自己是一個“不幹淨”的人所以他會格外珍惜向往單純。越是自己沒有的,他越想占有。
可惜通常越是想得到的,也往往得不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刑天佑依舊沒什麼表情。
“在米國的時候。”
溫沫離聽到這,對刑天起的所作所為更加厭惡,她不禁問:“所以,你明明知道她喜歡的是魏明卻還是不顧她的想法想跟她訂婚,跟她在一起?這期間你有考慮過嚴霜的意願嗎?你尊重過她嗎?”
刑天佑在一旁摸了摸鼻子,想起之前自家老婆不顧他的意願出逃的行為,他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自家老婆的這個主持正義的行為值得讚揚,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反思過自己?
應該是有的,他放下了茶杯,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剛好她察覺到他的視線,兩人的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刑天佑心虛的露出了一個傻笑。溫沫離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挑了挑眉。
刑天佑便伸出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仿佛在給獅子順毛。
看著這兩人親昵的小動作,刑天起的眼神變得暗淡。
溫沫離的譏諷讓他想到了嚴霜昨晚的話跟她當時臉上決絕的神色,他的喉嚨裏像卡了一根刺,疼的他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