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沉默半晌,在溫沫離冰冷刺骨的目光中,刑天佑柔聲說:“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之前是我沒有想到,後來還是魏明提醒了我。這件事畢竟是髒活,我不想讓你做。”
他可以把自己搭進去,但絕對不想溫沫離來承受這些。
被提及的魏明此刻更是壓低了頭,努力的把自己當成空氣。
在覺察到有一道冷到零點的目光觸到他身上時,他硬著頭皮說:“夫人,確實是這樣。您也知道,行賄是要被判刑的。老板也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隻是害怕您被牽扯進來。”
旁邊裝死的人終於幫了一句腔,刑天佑的底氣也足了一些,“安娜,我不想你的身上沾上汙點,哪怕一點點都不行。”
看著男人灼灼目光中的堅定,溫沫離意識到這件事情並不適合在這裏討論。她微點了頭說:“我先回家了,你去上班吧。我會把東西帶回去。”
她的語氣跟姿態都十分的僵硬,刑天佑看在眼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知道這個地方不適合說這件事,隻對溫沫離叮囑道:“你路上小心點。”
溫沫離很想刺他一句,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差點噴湧出來的情緒。開著車回家,風從窗戶裏灌進來才將她的怒氣稍稍吹散了些。
刑天佑說不想讓她的身上有任何的汙點,那時候溫沫離很想反駁他,她的身上早就黑透了,她的過去早就把她染黑了,她的雙手也沾著不少人的鮮血。
可在看到男人那關心的目光時,她的這些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跟他計較什麼呢,為什麼要跟他生氣,他也是為你好。溫沫離的腦海裏不斷地盤旋著這些話,她在試圖安撫自己的情緒。可是並不那麼成功。
回到家後,她躺在沙發上,看著頭頂的吊燈,微微出神。
她在想用怎樣的方法能夠說服刑天佑同意她去做這件事,除了她,他們目前根本找不出什麼好的人選。可從他剛才的態度也看出,他目前是不會退讓的。
偷偷去做這件事?
這個想法剛在腦海裏閃過,她就搖了搖頭。要是真的瞞著刑天佑去做這件事,恐怕會弄巧成拙。
這邊溫沫離正在思考如何說服刑天佑,刑天佑同樣也在思考如何打消溫沫離的念頭。
魏明倒覺得刑天佑的擔心有些多餘,在看到老板一路上都在自言自語沒舒展開眉頭後,他很是煞風景的說:“老板,我覺得您現在思考的不應該是如何說服夫人,而是您自己如何堅定自己的意誌讓自己不被夫人說服。”
下屬就這樣當著他的麵揭了他的短,刑天佑拿著身旁的靠枕差點沒忍住自己的衝動給魏明砸過去。
他刀子一般鋒利的目光在前座的人身上打了幾個轉,“這麼說來你好像有辦法?”
魏明覺得自己十分的不容易。說句實話也要冒著被老板報複的危險。
他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挺直了腰杆說:“目前為止我確實想不到什麼可行的方法。可是我知道夫人一旦打定了主意要做一件事,老板您基本阻攔不了她。所以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快找人把這件事處理了。但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恐怕隻有委屈老板您了,夫人估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理你。說到底,這件事是老板你錯了,您當初就不該答應夫人讓她去辦這件事。”
所以現在出爾反爾落到進退兩難的地步也是您活該,這一句話魏明也隻敢在心裏想一想,他真要是敢說出來怕是已經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
魏明的話雖然糙,道理確實說的通。
刑天佑也覺得自己當初答應這件事答應的太過輕率。他抬起了二郎腿,雙手放在了膝蓋處,看著窗外的街景沉思。
沉思了半晌,他說:“魏明,我記得當初是你提醒我的,如果你不提醒我,這件事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
魏明瞬間覺得大難臨頭,怎麼又扯到他身上了?
他立刻看透了刑天佑的目的,這是要把怒火轉移到他的身上來啊。他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說:“老板,我的出發點是為了夫人好。這樣說來,當初隨便給夫人分配任務的您才是錯的。答應了夫人又出爾反爾的您更是錯的離譜。其實現在也就兩個選擇,您讓夫人做這事然後您不舒服一陣子,或者您執意不讓夫人做這件事然後夫人不舒服一陣子。這就看您選哪個了。”
明明就是在好好的提意見,魏明的話落到刑天佑的耳朵裏卻總讓他很不舒服,他總覺得這個人一口一個您是在諷刺他。
刑天佑雖然有時候在溫沫離的事情上欠考慮,但身為一個老板卻絕對是合格的。隻要下屬的建議是對的,語氣不得當,或者態度不對,他一般都會先忍過去然後事後找機會報複。心裏對魏明的話感到不喜,他也知道這話是對的,於是他再次陷入了掙紮,“可是我這樣沒有原則的把自己的想法變來變去,我在安娜眼裏成了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