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佑被警察帶走時沒來得及收拾的契約書起到了良好的效果,這是他當初寫這個東西時沒有想到的。
因而在看到溫沫離就站在警察局的門口等他時,他一時有些懵。
全身的血液開始逆流衝到了他的腦袋裏,他隻覺得頭皮微微有些癢,那些血液似乎要衝破他的頭骨,他站在原地愣了一陣,等待身體內的那股難以壓抑的興奮歸於平靜後,他才慢慢地朝著她走過去。
麵前的男人雖然一臉的疲憊,他的雙眼此刻卻是熠熠生輝,了解他的人一看就知道此時的他定然是非常高興的。
溫沫離看著他站到自己的麵前才發覺這個男人的臉在她的眼裏有點陌生了,她說不出來到底是哪一點變了,她就是覺得奇怪。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刑天佑先伸手攬住溫沫離的手臂,開開心心的叫了一聲,“老婆。”
他的態度跟兩人沒吵架之前看似無異,溫沫離卻覺得很別扭。她總覺得他現在表現出來的並非真實的他。這次吵架的結果她是滿意的,刑天佑讓步了,但她感覺到他們和好的平靜的背後似乎隱匿著更大的危機。
她努力地擺脫這種不安的感覺,開口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被抓了的?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還會傳喚你嗎?”
“沒事,你不用擔心。”刑天佑笑著握住她的手說:“就是魏明的賬戶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三千萬,警方懷疑這筆錢有問題。有律師在這裏,他們還能對我做什麼?隻能把我關一陣再放出來,而且我也把錢的來路交代清楚了,這也是我合法得來的。這件事結束,目前應該不會再傳喚我,隻是以後會不會還很難說。”
楊氏洗錢的嫌疑並沒有完全洗清,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確實是很難說。跟著刑天佑並排坐在車裏,溫沫離看著他閉目眼神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在警察局裏被關了十二個小時,刑天佑回家的第一件事是去浴室裏好好洗了個澡。等他出來的時候,餐桌上正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還有幾碟青菜。他聞著食物散發出來的天然的香氣,胃口被勾了起來。
溫沫離見他出來,語氣溫軟的說:“你餓嗎?我給你煮了些粥,你要不要吃?”
放下擦頭發的帕子,刑天佑在餐桌前拿起筷子,抬頭看她,“老婆,你不吃嗎?”
她本來是沒有打算吃飯的,但看刑天佑這個樣子似乎是想跟她一起吃的。兩個人吃飯總比一個人吃的香,她想了想轉到廚房給自己盛了一小碗出來。
刑天佑見她也在餐桌上坐下,他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隻低頭吃著自己的飯。
溫沫離挑了菜放在碗裏,她沒有什麼胃口。經過剛才的相處,她終於發現了刑天佑身上的不對勁——他對她不再像以前那麼親昵,他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撕開了兩人各自的偽裝,那些平靜下的暗湧,不甘,各種負麵的黑暗的情緒全部都展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這血淋淋的真相刺痛了這個男人的心,也讓他明白她並不是一個可以為了愛情犧牲自我的人。他現在的態度是不是也在表示著他不願意像從前那樣對她了呢?
“我在你桌上看到你寫的契約書了。”她決定試探他的態度。
刑天佑的動作微頓,隨後他有些機械僵硬地把筷子放了下來,“你看到了?”
“嗯。”溫沫離的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仔細地觀察著男人細微的神色,“那份契約書上麵你寫的都是真心話?你……”
“老婆。”溫沫離的話還沒說完,刑天佑強勢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瞳孔微動,嘴角的笑容帶著譏諷,“在我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之前,我想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看到我沒來得及放回去的那份契約書才決定來警察局接我的?如果你沒有看到那份契約書,你會來接我嗎?”
他嘴角的嘲諷還沒有散去,那抹情緒在他的臉上擴散最終染了點淒涼的味道。
溫沫離看著他略帶蒼白的嘴唇和他凹陷的眼窩,發覺這個男人的麵部輪廓更加的分明,鋒利,猶如他剛才的問句。
沒有看到那份契約書她還會去警察局接他嗎?會嗎?
溫沫離並不確定。
她在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時就被魏明叫去了楊氏,原本內心的掙紮自然而然地也就傾向了去找刑天佑那一邊,哪怕知道他不會有事。她知道他們兩個這次不過是在維持表麵的平靜,隻是沒有想到刑天佑會這麼快地撕開這層假麵。
她忽然感到憤怒,她知道這些憤怒來自於刑天佑突然的發難,而事情的發展顯然也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忘記了自己不是那種哄一哄就好的女人,刑天佑也不是被哄一哄就好的男人。理智在告訴她克製自己的情緒,可她最終還是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