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手下,顯然沒人能預料到帝宮首領竟然會有這樣的命令。大敵當前,怎麼還屏退手下,這不是陷自己於危險境地嗎?
不過首領有令,誰也不敢不從。
一時間,甲板上的帝宮高手就跟退潮似的,眨眼間退了個幹淨。這裏的空氣似乎都一下子好了許多,氣息沒有之前那麼擠壓了。
“許神將,你知道本帝為何屏退手下嗎?”
“你不屏退他們,除了讓這裏灑血之外,再沒任何益處。”
“嗬嗬,許神將,你還真自信。你以為在本帝麵前,你有機會殺人嗎?”帝宮首領輕鬆地笑著,“本帝之所以屏退他們,是想讓他們騰出一塊空曠的地帶。一塊足以讓本帝出手與比較看重的對手一戰的空間。”
“高處不勝寒啊!”
“自從本帝擁有了這一身足以毀天滅地的修為之後,本帝就再沒真正出過手,因為本帝找不到出手的理由,也找不到值得我出手的對象。”
“在這天下之間,隻有兩個人能讓本帝擁有出手一戰的衝動感,一個是你,一個就是戕人組織的句太蠻。”
“然而,句太蠻是因為真正的實力。而你呢,充其量隻能說半個原因是因為實力,還有更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身份。”
許壞也笑了,笑得比帝宮首領更加輕鬆。
在他們兩人之間,好像都已經忘了彼此是敵對的關係,好像彼此已經沒有了那份殺意。就像是兩個老朋友在敘舊,在煮茶。
可又有幾個能領略得到,那份本來就強烈的殺意,在兩人照麵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更加強烈到極限,卻又被兩人有意地壓製得化於無形,真正的化於無形。
那一種殺意,隻有他們兩人彼此能感覺得到。
這已是一種交鋒!
兩人幾乎默契地認同了這種交鋒!
誰要是再把殺意顯露出來讓第三個人感覺得到,那麼誰就輸了。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送了你不少酒。喝完了我的酒,然後再把我殺掉,很有成就感吧?”
“嗬嗬,我還聽說,你言辭鑿鑿。說什麼君臨天下時,最希望有三個人在你麵前,一個是我,一個是鳳仙音,還有一個現在應該可以確定了是柳芸湄…”
“我說,楚少爺,牛皮吹得這麼大。你就不怕胃脹氣?”
許壞談笑之間,三言兩語忽然間把此刻的氣氛一下子凝肅了。一句“楚少爺”更是讓在場的人都感到強烈的震驚,鳳仙竹、鳳仙音、柳芸湄似乎才反應過來,原來許壞居然早就知道了帝宮首領的身份。
可是,這個楚少爺是誰呢?
帝宮首領並沒多大意外,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旦許壞知道他想要見到的第三個人是誰,就會猜到他的身份。
他盯著許壞直直看了幾秒鍾,忽然放聲狂笑,笑聲之中明顯有種非常強烈的得意。
笑夠了,笑爽了,他才忽然收聲。揮手間掀開臉上的金鷹麵具,露出已經隱藏了好些年的真實麵孔。那張絕對也稱得上俊逸的瘦削麵孔,沒有以往在武神宮中不修邊幅的邋遢,完全是一張清清楚楚,幹幹淨淨,白皙出塵的麵孔。
劍眉雙發,鼻梁高挺,眼神炯炯,嘴角微斜,幾乎無一處不在顯露強烈的傲氣。
他目光越發淩厲地盯著許壞,這樣的淩厲似乎比之前還要更尖銳幾分。貌似許壞直接點破他的身份,也不是對楚少爺完全沒有影響,他的內心似乎並不像表麵上那麼泰然。
他狂聲道:“許壞,你可知道,其實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早就在等待著有一天,在你麵前掀開麵具…”
許壞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了楚少爺的話,“那你一定沒少幻想過,當你在我麵前掀開麵具時,我的表情應該多麼震驚,多麼駭然,各種變化多麼精彩吧?嗯…讓我再猜猜,你大概還會想象到更大的畫麵,掀開麵具時,不僅麵對我,還麵對著過去許多武神宮的人…所有武神宮的人都因為你是帝宮首領,你是君臨天下的帝王而吃驚,你就收到了無比強烈的滿足感,覺得揚眉吐氣了,是吧?可惜,楚少爺,你沒能如願啊…”
濃濃地嘲諷,尖銳得誅心。
伴隨著最後一句,你沒能如願…終於還是讓楚少爺變了臉色!
一股淩厲的殺氣翻湧,竟沒能再像剛才那樣壓製住,已泄露到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