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我淡淡地擺了擺手。剛剛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我還不清楚，我輕輕拍了拍胸脯，再次凝眸看去，鏡中隻剩下女鬼的身形，主位的年輕女子和桌上血肉模糊的頭顱已經不見了。
“為什麼鏡子裏有鬼物？”
我低低問出聲。誰知女鬼似乎能聽到一般，忽然用一雙蒼白枯瘦的手撥開垂在麵前的長發，聲音幹澀：
“我是鏡中鬼啊……姑娘，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麵鏡子？”
“我是陳氏鬼師，這鏡子是別人送的。怎麼了？”
女鬼澀然一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忍不住問道：
“剛剛坐在你對麵的女子，是誰？”
女鬼微微一笑，臉上突然浮出一條一條淡色青筋，顯得極其詭異。她朝我探出手，道：
“你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看到她伸出手，身體本能地往後一仰，可是卻像被她死死扣住肩膀一樣，怎麼也動不了，可是我肩膀分明沒有東西。沒等我回過神，我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接著就被女鬼生生拽到鏡子裏去。
“砰——”
我隻覺得腰要被震散了，一陣旋地轉，接著我就恍恍惚惚地坐在椅子上。一抬眸，就看到女鬼坐在我正對麵，我心裏徒然一驚：我坐的位置豈不就是主位嗎？不敢再想下去，我抬眸看向女鬼。
“現在知道那個女子是誰了吧？”
女鬼嘻嘻一笑，聲音幹澀，像刀鋸在鐵片上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我條件反射地垂眸看著桌麵，餐桌正中央擺放著一個透明花瓶，花瓶裏沒有一滴水，瓶內壁有淺褐色的痕跡。瓶裏高高低低地插著幾枝花，花已經幹枯了，發黃的花瓣萎縮著，毫無生命力。我隻覺得身邊陰風陣陣，把我的頭發都吹散了。
“你把我拉到鏡子裏幹什麼？”
看到女鬼坐在對麵直勾勾看著我，我忍不住出聲問道。女鬼輕輕前傾著身子，繼續用那個生澀的聲音道：
“這裏幾百年來都隻有我一個人，太寂寞了。我想讓你陪陪我啊。”
我臉色冷峻，左手搭在兜上，右手搭在左手臂上——兜裏放著幾張瞬移符和火燎符，左手臂綁著刀，這可能是我在這裏的防身武器了。
女鬼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我的殺意，她仍是略帶笑意地衝我抬起手，道：
“別那樣，在我麵前動刀子，隻是找死。留下來乖乖陪我聊聊，吃喝玩樂，豈不快哉？”
我冷然一笑，道：
“這個世界，還沒辦法讓我快樂，難道你在這裏麵就滿足了嗎？”
女鬼用纖長的指甲敲了敲桌子，道：
“當然不是。可是我出不去，隻能找人進來陪我了。”
女鬼幽幽站起身，在半空中慢慢向我飄過來，一襲白衣拖在木板地上，風一吹就一蕩一蕩的。我警惕地看著她，問：
“你要幹什麼？”
“我要在你身上布下我的氣息，讓你永遠隻能留在這裏陪我生生世世。”
女鬼著，修長的指尖迅速點在我的額頭上，我眼睛驀然睜大，抽出刀反手就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