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子長歎一聲，靠在榻上看著屋頂，沒有說話。
許久“子儀，你這個人就是藏得太深”太子緩緩的說道。
子儀一怔，沒想到這話題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了，摸摸自己的鼻子沒有說話，隻等著太子的後麵的話。
“你不過十八，怎地可以想的那麼遠，若不是本太子還沒有完全醉，說不定就給你繞進去了”。
“你這不是看出來了嘛”子儀心中倒是也有點奇怪這太子看出自己的意圖了？果然平日裏的白癡樣子是裝出來的。
外間的男子更是麵麵相覷，二人的話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看出什麼來了？
“果然皇族人的心思咱們猜不透”薀華輕笑一聲。
“這人的心思我不信是憑生出來的，子儀你以前的生活必定和本太子一樣不怎麼好過”太子篤定的看著子儀，喝了口酒，勾唇一笑“難怪第一次在那鑾駕上看到你就覺得投緣”。
“好過，怎麼不好過，不都是錦衣玉食，隨心所欲嘛”子儀眼神迷蒙的看著那牆壁，淡淡的說道，但是任誰都能察覺出那語氣中的無奈和諷刺。
“錦衣玉食？哈哈，錦衣玉食”太子笑了起來，卻充滿著悲哀。“子儀，說說你以前的事情，給本太子樂樂”。
子儀苦笑一聲，也學著太子懶懶的靠著塌，想了想“宴會上那女子說的不錯，我……生而克父……”子儀喝了口酒，語氣淡淡的，一點都沒有悲傷或者別的情緒，似乎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但是這詞停在外間的男人耳中，卻是那樣的心酸。
“這詞不是別人說的，是我那母皇說的……我五六歲的樣子吧，其他的事情不記得了，這件事情倒是一直在心裏麵，那日下著雪，我跪在祠堂前，看著我那母親……指著我鼻子說生而克父……你說，我怎麼想不起來我母皇的樣子了呢？”
太子隻猜子儀小時候一定也不平坦，畢竟這深沉的性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卻不知是如此的不堪“接著說，本太子正聽著樂嗬呢”。
子儀也不介意，“之後……就沒什麼了吧……母皇訓練我的武功，安排我跟著她的密衛進行暗殺活動”。
太子一怔“五六歲的時候？”
“是吧，或許再大點？反正就記得我第一次作為統領，也就是第一次的任務就是滅掉楊府，不過那會已經習慣了，反正就是不能放跑一個，更不能讓楊府的人魚目混珠把小孩子偷偷送出去，便拿著畫冊一一核對，隻記得有個小男孩兒跟我差不多大，給我做伴讀的，記得他跪下來求我，母皇卻把劍給了我，再後來……我記不得了……”
“再後來母皇駕崩，皇姐做了女皇，我仍舊一樣，滅掉自己手握重拳的姐姐妹妹，為姐姐掃平麵前的路……”子儀努力的想了想“就這些事情，沒有了”。
太子看著子儀平靜的眸子，卻怎麼也想象不出來一個12歲的孩子殺人的畫麵，心中卻是更加酸澀。
“你怎麼這麼聽話？如你剛才和我所講，奪皇位也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子儀抿了抿唇，卻是喝了口酒沒有答話。
太子也沒有說話，目光沒有落腳的地方，轉了一圈卻是看到了酒壇子上的字無聊的念叨“醉生夢死……醉生夢死……”太子歎了口氣“若真是如此多好”。
“醉生夢死，有些人是真的醉生夢死，糊糊塗塗的過完一生也好，可偏生有如你這般的人，裝作醉生夢死，心裏卻是跟個明鏡似的，讓人更加的難受”子儀打趣道。
“國之將死，我也無能為力，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其他做什麼”。
“人定勝天”子儀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沒有聽天由命的習慣。”
頓了頓子儀低聲說道，似是呢喃“我就想，就想有個家就可以了，平平安安，和和美美，有個孩子，叫他讀書識字，美人在伴……多好啊……”。
太子看著子儀憧憬的麵色，也不禁響了起來，喃喃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