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曉得彼此的真實姓名後，我和聞智……懷知之間的關係，就莫名之間接近了些。
這幾日懷知的宿疾果真是發了一次的，好在有我在，也沒有多大的事情。他的身子底子好，故而這一次大傷並未危及性命，我又時常給他做一些藥膳來補充，順便喂了他許多大補丸。
故而五天的時間，他已經可以下床了。
“懷知，你來嚐嚐我剛做的藥膳。”這一日在前麵的醫館忙完，我端著藥膳從廚房走出來，就看到懷知拄著拐杖坐在院子裏賞花。
“芊芊，”他遠遠的看著我，笑道，“你快些換個裝束吧，總是這一副俊俏小生的樣子，不怕這裏有哪個姑娘瞧上你嗎？”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般滿腦子都是這種思想嗎？再者這幾日戰火連連，哪裏還有姑娘顧得上這些啊？前麵的醫館裏都忙死了。”
聽了我的話，懷知一挑眉：“是嗎？你可願陪我出去走走？……換上女裝。”
換上女裝？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離下午去醫館還有一個時辰，仰天長歎一聲後也就答應了。
想著外麵在打仗，我就換了身輕便的裙裝，再蒙上麵紗，一頭長發用珠釵簡單挽上後，扶著懷知就出門了。
一直在醫館，我隻曉得現在戰況不樂觀。而今次陪著懷知出去親眼看過一遍，我才當真看出這裏的慘狀——缺胳膊少腿的兵士們四處可見，被損壞的民房數以千計，百姓們都穿著粗布麻衣，在沿街乞討。
懷知皺著眉頭，表情嚴肅的有些嚇人。
“怎麼忽然想來看這些？”我曉得他是有些不高興的，奈何想不出緣由，便問道。
懷知看著不遠處一個身受重傷，年紀不過五六歲的小姑娘，沉聲道：“我想看看，一場戰爭後，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是陳述句，裏麵包含了許多我不懂的意味。
猶豫了一下後，我說：“我本就是大夫，眼下有病人，合該上前看看。隻是……你自己在這裏可有關係？”
“沒事。”懷知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也就走到那小姑娘身邊，瞧著她的傷勢。……她的右臂已經被砍斷了，一張小臉蠟黃蠟黃的，而她的母親就在旁邊無聲的哭泣。我想，也許已經哭不出來了吧？
“大娘，可否讓妾身看看？妾身是大夫。”我蹲下身來，摸了摸縮在牆角的小姑娘的頭發。
那女人連連點頭，聲音沙啞的說：“家裏沒錢，我嗓子已經哭啞了，可還是沒人救我的丫頭……”
我點頭後，就將手搭在小姑娘左手的腕子上，開始診脈。而懷知，就拄著拐杖，在遠處靜靜看著我。
“大娘，您家姑娘因吃的不好，加上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失血過多……我怕是回天乏術了。您若是信得過妾身，可否將小丫頭交給妾身？給妾身三日時間，興許能將小丫頭的命搶回來。”
這丫頭……傷勢比懷知的還要重，身子比懷知卻要弱了許多許多……即便是三日，在我看來，也是有些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