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得相安無事,原本還在保持著警惕狀態的林慕凡,一到下半夜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像隻小貓咪一樣窩在某人的懷裏安祥地沉睡。

四更天的時候,龍澤煊像往常一樣被閣外的劉公公喚醒,幾位婢女端著洗涑用品,龍袍之類的東西湧了進來,開始伺候他更衣洗涑。

原來侍寢的嬪妃需要和皇上一起起床,伺候完皇上更衣後便自行回宮去了。不過林慕凡似乎根本沒把這一宮規放在心上,繼續呼呼大睡。

一位婢女見狀要去推醒她,龍澤煊立即製止道:“罷了,讓她睡,別去吵她。”

“是,皇上。”婢女退了下去,心下倍感疑惑,以往慕貴妃有這等待遇她們倒也見怪不怪,隻是現在這個慕貴妃都已經容貌盡毀,被打入冷宮了,居然還這麼膽大妄為,視後宮規舉為玩物。而偏偏這位萬歲爺還像往常一樣對她恩寵有加,半點都不像是平日期裏對她殘忍時的模樣。

換好衣裝,在離開內閣的那一刻,龍澤煊突然駐足回首,目光透過隨風輕拂的帳子落在床上那抹嬌俏的身影上。

他最終沒有忍住,回到床邊將帳子高高攏起,近距離地打量這個他又愛又恨的人兒。她說得對,一直以來他霸占的隻是她的身,從來沒有得到過她的心!

苦澀的笑容在他的唇邊泛開,良久才將帳子放下,轉身大跨步地離去了。

理政殿內,劉公公恭敬地對龍澤煊道:“皇上,雲國淩王爺和長公主已經到達皇宮,正在接待處候著,請問您是現在接見還是……。”

“自然是現在接見,朕已經等不及晚上的宴席再見了。”龍澤煊一笑,從案前站起身子,大跨步地往慶央宮行去。

慶央宮處在偏後宮的地段,是專設來接見外官的宮殿,裏麵雕梁畫棟,裝飾怡人。花園內,一位長相俊美,身材欣長的年輕男子負手立於一片紅豔豔的牡丹花旁及兀自欣賞著,這是雲國沒有的花種,那裏的氣候並不適合種華貴的牡丹花。

“淩表哥,皇上怎麼還不來見我們呀?”一位俏麗的女子拽著他的衣袖搖晃,一邊往院外張望,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女子年約十七,長得水靈可愛,衣著倒不像別的宮庭女子那般華麗誇張。如墨染的發絲亦是隻有幾根簡單的釵子,束成隨意的雲鬃,

水嫩的肌膚略略有些偏黃,襯得她一身幹煉,整個人看起來不像從小被寵大的公主,倒像是常年闖蕩江湖的江湖女子。

“長欣,你該關心的是瑞王,而不是皇上。”淩肖回身一臉鄭重地望著她提醒道:“別忘了你是來旋月與瑞王和親的。”

“誰說我要和瑞王和親了?我才不要!”長欣公主小嘴一翹,別過身去。

淩肖一急,扳過她的身子有些氣急敗壞道:“長欣,你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來之前你答應皇上什麼的不會是忘記了吧?”

“我沒忘記,可是我不這麼說,父皇能讓我來旋月見澤煊麼?”長欣沒好氣道,她的話著實讓淩肖驚恐,她怎麼能在關鍵時刻說出這種話?

淩肖一本正經地瞪住她:“長欣,你可不能亂來,國家大事不是鬧著玩的。還有,以前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瑞王的麼?怎麼現在突然不想嫁給他了?”

“可是後來當上皇帝的是澤煊,不是蕭絕。”

“就因為他不是皇帝?”淩肖愕然。

“沒錯,我要當皇妃。”

“胡鬧!”淩肖輕斥。

長欣被他這麼一喝,不服氣地叫道:“我怎麼胡鬧了?林慕塵可以當皇貴妃我為什麼不可以?我比他還要先認識澤煊!”

淩肖無語,警告地瞪她:“澤煊是你叫的嗎?”

長欣不在意地一劂嘴:“我以前也是這麼叫的,澤煊他從來沒有反對過。”

“可人家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與我們結拜的澤煊了,人家是皇上,萬人之上的皇上!”淩肖無力地辯解道,物是人非,今非夕比呀!

“誰說朕不是以前那個和大家結拜的龍澤煊了?”院門口突然傳來一個高亢帶笑的聲音,緊接著龍澤煊那矯健綽越的身影便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長欣一喜,飛奔著迎了上去,一邊往龍澤煊的懷裏溺一邊欣喜地呼叫:“澤煊,我好想你哦,這麼久都不來看長欣,討厭……!”

“抱歉,國事繁忙,實在走不開啊。”龍澤煊微笑著抬起手臂環在她的腰上,寵溺地拍了拍,臉上倒是難得的溫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