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的眼眸泛起激動的波濤,他用手指輕觸了一下柱身上的青龍說道:“笨龍,笨龍……是你嗎?你知道嗎?我……”
他頓時傷感而哽咽不止:“我……我想你了,笨龍。你知道嗎?我對你一直心存愧疚,”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精雕細琢的柱身,柱身上那條威風神氣的八爪青龍正在雲霧中自由穿梭。
似有靈覺,一條閃電竄到他的手心。
他一下子驚覺了,這種感覺好似笨龍就在自己的身邊,它總是好吃懶做,像個超級大無賴老是向他無理取鬧地提一起要求和做一些過份的“色.狼”舉動。
以前他真的好討厭它,討厭它的惡趣味,討厭它的不正經,討厭它總是搗蛋得他不得安寧!
可是,他現在覺得好後悔。
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對笨龍好一點。
在他的回憶,都是他對它惡的一麵,不是罵就是打。
隻要它一哭,他就是斜眼對待,外加拳頭侍候。
隻要它一餓,他就滿心的懷疑,巴不得把它踢得老遠,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每次隻要它一牽他的衣袖去擦鼻涕,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要把它碎石萬段!
可是,隻有失去的那一刻,才會讓人明白有時候負擔也是一種快樂的幸福。
習慣了它在身邊搗蛋,才會明白有時候這樣的人生才會有趣,有滋味。
人生不可能隻有甜,還需要苦來相伴,才會有意思。
人生也不可能事事都圓.滿,因為月亮本身就有陰晴圓缺。可是,不管是上弦月還是下弦月,半月還是滿月,這樣的月亮才是真正的完美和圓.滿。因為不管月亮呈現什麼狀態的形狀,它都是美的,因為那就是月亮本身必須經曆的“鳳凰盤涅,浴火重生”的過程。
這個過程是艱難的,但也是一種自我完美的過程。
這個過程缺少了哪一部分,都是殘缺的。
所以,他在已經習慣了有笨龍的陪伴之後,在失去笨龍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以前一直要遠離的東西,恰恰是現在遠離不了的。
他失去了笨龍,仿佛是失去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靈魂深處的一部分。
在羅蘭的紫眸深處,那龍柱上的盤龍的眼睛似乎閃了一下。仿佛是靈體附身,有靈異的東西,閃在了他的靈魂的極秘之處。
半空中似乎傳來了一句話:“去吧,勇敢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因為能成功的,永遠是第一次堅決的嚐試!”
這聲音悠揚而古老,仿佛是從異時空傳來,靡音繚繞。
羅蘭的紫眸一下子精亮起來,他的神情激越,問道:“你是誰?告訴我。”
青龍的石柱,泛起一圈碧色的光圈,接著又傳來一句話:“你在問我是嗎?我是誰呢?嗬嗬……”
這笑聲,更讓羅蘭生疑,他忍不住地又問:“是的,你是誰?”
“其實呢,我是誰,並不重要。孩子,最重要的是你的決定。”
羅蘭抿了下嘴角,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說的對,不管你是誰,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要進上殿!”
“沒有人能阻止你,除了你自己!以前的發生的事都是過往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而是努力走下去的時候。”
這些蒼桑古勁的話,飄散在了半空中,悠遠而去。
同時的,龍柱上的青瑩之光也消失不見。
羅蘭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般的幽紫,他的心對笨龍的愧疚似乎有些釋然了。
現在的確不是傷心的時候,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
一縷陽光透過濃厚的雲層投射在了他的臉上,一片光華潔淨,神采奕奕。
羅蘭握緊手,說道:“笨龍,我們一起努力!不管你在哪,我都會與你同在的。你不是說過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們的靈魂應該是合在一起的!”
他凝視著眼前緊閉的大門,門環上刻著一圈五色的祥雲和光環。
門環上竟然細致著雕刻著盤旋的龍。
一絲笑浮在了他的臉上,他知道要怎麼進去了。
“笨龍也許你以前的辦法可行。”
隻見一道紫光,閃進了上殿的門縫。
後麵趕上來的仙嵐,隻瞧見一道幽紫的光速,溜進了上殿。
她一下子焦急起來:“完了,他進去了!這可怎麼辦啊?”
上殿裏的淨化之氣太強了,他是人魚,根本就不能適應這裏強大的氣壓,一進去,肯定會被氣場所抑,慢慢地縮小褪化,真正被蒸發成水氣,蒸發到雲層之上。
仙嵐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這個笨蛋,都是不考慮全麵。雖然有勇氣,但太衝.動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她想了一個辦法,隻能先進上殿尋找他再說了,希望還沒有太遲。
仙嵐在偷溜進上殿的時候,一抹彩色的雲絮也悄然地跟進了。
仙辰的嘴角勾了起來,一個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冷冷地瞅著仙嵐那如仙飄逸般的裙袂。
她的確很漂亮,漂亮得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粉尖華蓮。
他一直以來就對華蓮有著深如骨髓的愛慕之心。
一方麵源於自己的六弟;享有“華蓮之子”稱謂的太陽第六子。
另一方麵就源於仙嵐,對於她,他的心中總是耿耿於懷,既把握不了,又不想輕言也放掉!
這是一種左右矛盾的心理,既無法得之,又無法棄之。
真是可笑呢,仙辰的唇角勾起一種看不清心思的笑意,似乎自負又似乎淒涼。
現在,這個笨女人要進去送死了!
連他都不敢輕意進上殿,仙嵐卻偏偏要闖進去。
是因為,剛才那條紫色的人魚吧。
仙辰的眉峰緊緊地鎖了起來,他想起來了,那條紫色的小魚,他曾經在上殿的瑤池裏見過。
可惡,原來這條人魚是專程來找仙嵐的!
仙辰的心中翻騰著怒氣,相當大的怒火,這火應該是妒火吧。
為什麼仙嵐冒著生命的危險也要進上殿去幫那條人魚呢?
這兩人應該有奸情吧,兩人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仙辰氣得牙疼,他攥緊了拳頭,一股腦兒,隻想殺人!
這條海族的人魚,怎麼會比得上自己身為太陽十子之首的身份和地位。
為什麼仙嵐不願意嫁給自己呢?為什麼?
自己有權有勢,要風得風,要雨就能喚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無所不精,可是她就是看不上自己啊。
他閉上眼,臉色鐵青。
哼,他餘光瞄過在外圍仙奕的冥界兵團正和西涼王的兵打得好不熱鬧呢。
那就讓仙奕去拖住西涼王吧。
他正好進上殿,偷偷按計劃,做“好事”!
上殿門外,一片的風雲變色,濃密的黑雲,從遙遠的天際邊翻滾而至;墨青色的天穹之下,一團團的黑色冥界士兵,正像洪水一般洶湧奔馳,它們怒吼著衝向了上殿的雲階。
一層層的雲階,如天之階,環環扣扣地伸向了上殿之門。
這一黑一白的景色,仿佛就是一幅黑白分明的水墨畫——底下是黑色鬼獄,而天之階的上頭,就是天堂之門。
仙奕站在上殿門外的雲梯的最高點,一直從下麵招喚著冥界的惡靈;這些灰色的惡靈就像大海上的暗色帆布,席卷著整個天界。
他喚來的惡靈正跟西涼王派來的士兵相激鬥著,仿佛是黑色的夜幕與白色的天光,在天穹中爭吵不休。
想不到,仙奕把冥界的惡靈全帶進來了!而太陽十子卻沒有一位敢出來幫忙催趕惡靈,所以,單靠西涼王的力量,是無法完全把黑暗全部催趕幹淨的。
白希焦急地探著梨子的命脈,風巒秀色的眉峰緊鎖。
看來問題相當的嚴重了,因為太陽十子,竟然是站在冥界這一邊的。遲遲不肯出手相抗!
白希很擔心梨子的傷勢,他不得不起身,迅速地奔向西涼王。
“姐夫,請您過來幫一個忙好嗎?”
西涼王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手中的捆神之鞭就快要捆住仙奕了!不能讓局勢越來越不可收拾。
“姐夫,救您了!姐姐也請您過去。問題很嚴重,沒有您不成。不能再拖了,再拖幾秒,她馬上就會死去,連同她體內的白虎都會消失的。”
西涼王的眉頭如山緊皺,他沉思了一會兒,果斷又痛恨地收回了捆神之鞭。
他對著仙奕喝道:“有種,呆在這裏,不要走!如果你還承認是太陽之神,就在這裏等我回來降服你!承認自己沒種的話,就滾!”
仙奕本來看到白希過來要拉走西涼王,心中無比的暢快。
原本,他打算西涼王一走,自己就找機會逃掉的。
可是,西涼王的話中明顯就是看出了自己的如意算盤,竟然罵他沒種!可惡!
要不要自尊?要不要逃跑?仙奕的內心相當掙紮!
仙奕左右為難中,不知是要守著等還是逃離現場。
他啐了一句,隱身在了一團濃霧的黑色雲團中。
西涼王看準時機,急速地轉過身,扔了一個光圈過去,銀質光圈閃著一圈圈的彩虹光芒,鑽進雲團中,不偏不倚正好把仙奕給套住了。
“哼,別以為真的可以逃走!叫你老子出來,我也不怕,不用捆神之鞭,我照樣能抓住你!”
隻不過,要等你產生逃離的僥幸心理之後,疏於防備,才好下手!
西涼王一個閃光,就出現在了梨子麵前。
他挑著眉,眼神複雜地盯著梨子蒼白無光的臉,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反複地折磨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有死。”
白希和安娜抬頭看了西涼王一眼,心中各自想道:姐夫這是在說什麼話啊。是在損人還是在誇人啊?
“姐夫,她還有救嗎?”
西涼王搖了搖頭:“按道理來說,她已經死亡了。”
安娜一時心急地說:“那還能救嗎?請救救我嫂子吧!”
“可以說,她的壽命早就結束了,她現在的生命是別人給續上的。”
西涼王思考了一會兒,很無奈地說:“現在隻能靠她自己的意誌去催發隱藏在她身上的神秘爆發力。”
安娜低下頭,神情如浸在一片沉悶的湖水中,透不過去來。
為什麼不能救了,難道真的是宿命難為嗎?
白希拉住姐姐的手,說道:“姐姐,還有辦法救梨子嗎?她為了百年後冰族的蘇醒,拋棄了自己人魚皇後的身份,變成了普通的人類,這份情誼,怎麼說我也得回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