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台上“崔鶯鶯”眉目流轉,不時會向“清風軒”的方向看上兩眼。這些微的動作,都落在了冷若雪的眼中。而沉迷於戲中的奕擎蒼,卻未發現什麼異樣。
一幕終了,飾演崔鶯鶯的白牡丹下了台。
蒹葭上前,接過白牡丹遞與他的頭花。
“原來他並不是獨自前來。”白牡丹語道。
蒹葭雖是男兒身,但因身體與一般男子的異樣之處,反生了顆玲瓏心。他低眉頷首回道:“初見那位公子時,確是一人前來。”
白牡丹停了停手中卸妝的動作,而後邊卸邊道:“我見‘清風軒’內,他對首坐著一名蒙著白紗的白衣女子。那名女子的神態……”白牡丹頓了頓,道,“貌似一位故人……”
蒹葭見白牡丹似在回憶什麼的模樣,便垂手立於一旁,不再言語,怕打擾白牡丹的思緒。
“嗬,”白牡丹突然輕輕一笑,“罷了,想來必不會是她,如今的她,又怎會到這般下作的地方……“
白牡丹的話裏,明顯有輕賤自己身份的意思,一旁的蒹葭隻是不語,白牡丹便是這樣的性子,這樣的言語也了不是一次兩次了。白牡丹一向自恃甚高,雖淪為戲子,但總想著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一直在為自己擇枝而棲。
賞識白牡丹的達官貴人自是不在少數,但白牡丹卻是挑剔慣了的,若是不入他的眼,哪怕是用金子堆起的富貴鄉,他也不會屈就踏進一步。
而今,這挑來挑去的白牡丹,竟看上了“清風軒”裏的大乾王爺——奕擎蒼,正琢磨著該如何“請君入甕”,卻見著了奕擎蒼帶來的白衣女子,弄得白牡丹好不揪心。
“蒹葭,你去查查這名女子的來曆。”白牡丹吩咐道。
“是。”蒹葭領命退了下去。
白牡丹對著桌前的銅鏡,嫵媚一笑,他自認為放眼下,能比得上他白牡丹之色的女子可謂少之又少,何況曾經入過他眼的女子,已然不會再見。像想到什麼似的,白牡丹握緊了手中的梳子:“大乾……對,她也在大乾……”
手下用力,白牡丹竟沒注意到,手中的梳齒已陷入了肉裏,有血從掌心中流出。白牡丹吃了痛,一下丟了手中的梳子,眼裏露出幾分神傷:“唉,思來我還是恨她不起啊……”
散了戲,奕擎蒼便準備與冷若雪一同回驛館。
出了“牡丹樓”,奕擎蒼突然提議,不如不坐馬車,一齊散步回去。冷若雪也沒反對,便跟著奕擎蒼一並以步當車。
“今日這《西廂記》真是唱得不錯。”奕擎蒼眼裏流光,想來剛才白牡丹飾的崔鶯鶯使他印象深刻。
冷若雪輕笑著點了點頭,並不言語。
“雪兒,可是有什麼心事?”奕擎蒼終於發現了冷若雪的不對勁。
冷若雪愣了一下,笑著問道:“王爺何出此言?”
“本王見雪兒在賞戲時不時走神,想來應是有什麼心事。”奕擎蒼眼中多了幾分擔憂之色。、
此話一出,冷若雪不禁感到訝異,她本以為奕擎蒼的心思全放在了戲上,怎想他竟對她的言行觀察得如此認真。
其實,奕擎蒼雖然沉迷於那精彩絕倫的“燕戲”之中,但冷若雪於他,是置於心尖上的人兒,他怎會真因幾出戲,便就冷落了冷若雪?隻是其間三番五戲見冷若雪失了神,奕擎蒼知她是在想心事,便也就未曾開口問她,可現戲已散了場,冷若雪依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免使奕擎蒼心下擔憂,便忍不住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