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黃伊榕追出十數步,劍已落入隗狸之手。她並非衝動之人,自己的武功與隗狸之間存在多大的差距,她的心中已有了一定的估量。她很清楚:若想憑一己之力,從隗狸的手中奪回龍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以她停下飛掠的身姿,不再前行。她環顧四周,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該當如何應對。
大王山上的一幹人等,皆是在江湖中滾打多年的“人精”。唐王府將卒與二十多個門派勢力前前後後鬥了這許久,他們當然也看出了端倪:唐王府的“龍瀛劍”不是那麼好搶的;護劍的主力“黃伊榕”雖是一介女流,武學造詣及應變能力卻極其高深。然隗狸可輕輕鬆鬆地以隔空之法取走了黃伊榕的劍,而此前肆意淩虐朱燦的淩玄肅,在隗狸的眼中,卻隻是一個“不中用的廢物”。眾人心中明了:龍瀛劍既已到了隗狸之手,那就隻能“靜觀其變”了。
群雄各自的籌謀正在迅速轉變之時,卻聽到隗狸說“唐王府的龍瀛劍是假的?!”大家將信將疑地向隗狸看去。
“還狡辯麼?”隗狸右手一拋,“龍瀛假劍”穿過人群,不偏不倚地落回黃伊榕的手中。“我說過,隻看看。”
“你……”黃伊榕穩穩地接住了龍瀛劍,緊緊地抓在手裏。她對隗狸的舉動著實摸不著頭腦。
隗狸瞥了一眼臉色有些泛白的郭旭揚,“你那招不錯。內力所剩不多了吧?”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似笑非笑地環視一輪山上之人,“我若要殺人,你還能阻止麼?”
郭旭揚的劍眉擰到了一處,他緊握手中利劍,冷冷地盯著隗狸的雙眼,沉聲說道:“隗公子,在下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但你若執意如此,我即便拚掉性命,也勢必阻止你!你可以試試!”
“很有氣勢嘛!”隗狸雪白而修長的手指圈弄著鬢邊的褐發,“龍瀛劍可不是尋常之劍,你們要是沒有帝王權勢倚仗,一般的小門小派,還是不要瞎動歪心思的好。”他指了指“禦劍山莊”、“海沙幫”等幾個武林門派。
“你說什麼!”穆劍宗怒道。“禦劍山莊”可是天下第一的劍莊,竟被隗狸說成是“小門小派”,這讓穆莊主如何不怒?
郭旭揚心道:“這隗狸到底要做什麼?他似是有意無意地在透露龍瀛之謎。龍瀛劍的秘密若當眾道出,定然是禍非福!”思及此處,他大聲說道:“隗公子,不如在下與你一戰,如何?”哪怕此時毫無勝算,然他仍想通過“對決”來堵住隗狸之口。
“你還真是個不怕死的。”隗狸小巧輕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你真的不關心龍瀛劍的秘密麼?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
“龍瀛劍的秘密是什麼?快說啊!”
“是啊,快說出來吧!”
“有話快講,有屁快放!老子要能知道這秘密,死也值了!”
“別裝模作樣的,我看你根本就是虛張聲勢!”
……
人叢中不斷地躁動起來。雖說隗狸深不可測,且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在場之人,然好奇心卻驅使很多人紛紛發問。反正如果橫豎都是要死的話,死之前若能得知龍瀛之謎,總比死得不明不白的好。
“龍瀛劍與瀛洲島有關……”
“隗公子,請住口!”郭旭揚提起僅剩的一口真氣,向隗狸刺去!
“真的很有氣勢。”隗狸輕飄飄地避閃著,繼續說道:“郭旭揚,你的武功很不錯。可是,瀛洲島上能與你匹敵的人,卻有很多。”他故意在群豪中往來穿插,“島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殺死你們。那兒有金域、有龍脈,還有很多很多,你們永遠都想不到,也得不到的東西。”
他飄身到黃伊榕的身後,在她的耳邊悠然綿長地說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要狡辯麼?”語畢,他的食中兩指夾住郭旭揚當頭劈下的“承影劍”,“郭旭揚,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郭旭揚的內力已是十不存一,若想恢複,最快也需時一日。然當他看到隗狸接近黃伊榕之時,他咬牙快衝幾步,用力劈出一劍。這暗含他最後內勁的一劍,若是劈到別人身上,當可一劍兩斷,而此時對隗狸此等已達“天人合一”之境界的高手出劍,卻是強弩之末。他的劍身被隗狸牢牢夾住,汗水早已浸濕他的衣衫。
郭旭揚猛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劍身自隗狸的指間抽出,伸左手捉住黃伊榕的手腕,拉著她踉蹌地後退出十步之後,將黃伊榕護在身後。
他的心中又驚又疑,“師父曾說過:龍瀛劍關聯著能顛覆天下的財富、兵力及神物。以‘龍瀛’為引,便可覓得天機,掌控逆轉之勢。若為心術不正之人所執,則必為禍蒼生。好在世間無人知曉龍瀛之謎,即便取得寶劍,不知如何使用便是枉然。隗狸之言,已超出我所知之事。師父從未提及‘瀛洲島’。此島的入口在何處?隗狸所說的‘龍脈’又是什麼?”他突然發覺自己對龍瀛劍的了解實在太少,更無法判斷隗狸的言語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