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稍安勿躁!”郭旭揚忙跟著站起身來,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之後抱拳說道:“各位請允許在下將話說完!”
西颯的脾性比南璃更為急躁,他哪裏還去管郭旭揚說了些什麼,一對厚重的鐵尺不管打得過對方還是打不過對方,徑直照著郭旭揚的頭臉掄去。
郭旭揚堪堪站起的身子又“倏”地一下坐回凳上,矮身半截的他,避過了西颯橫掃的一擊。在西颯的第二招即將打出之時,“湛盧劍”劍鞘的末端已抵在了西颯的咽喉處。
“西颯掌使,多有得罪。”郭旭揚的歉語說得有些淡然。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拜火教的三人,“倘若‘中樞’突然失蹤,則環環相扣的棋局又當如何?”
雖說方才聽到郭旭揚說要“劫擄教主大人”令南璃怒火中燒,然遇事多個心眼兒的她,手中的兵刃始終沒有揮出。現又聽聞郭旭揚之言,略作思量後,她終於冷靜下來,左手搭扶著西颯緊握鐵尺的雙臂,“西颯哥哥,且聽聽他們怎麼說。”
西颯望向南璃,遲疑片刻後,收回鐵尺,對郭旭揚瞪眼道:“你說!”
郭旭揚亦在同一時間撤下了湛盧劍,微笑點頭,道:“多謝!”
一番鬧騰之後,拜火教三人雖怫然不悅,然再一次壓下怒氣,圍坐在石桌前。
郭旭揚將全盤計劃述說了一遍,南璃、西颯及明斯聽完之後,才從震驚與憤怒當中緩過神來。
“好!我們依你之計!”南璃代表另外兩人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七人再將其中的每一個節點反複推敲和完善之後,行出了密室。最後,兩路人馬分道揚鑣。
郭旭揚四人乘坐的馬車停在了距離“浴紅衣”較遠之處,從暗室出來之後,他們便徒步行在雪地上。
“郭大哥,他們可信麼?”鐵夢箏圈著黃伊榕的手臂,緊靠著她的榕姐姐取暖。
郭旭揚點了點頭,“祆宇浡王想必確實已為人所控,拜火教若想扭轉局勢,與我們合作,當是明智之舉。”
“旭揚,你適才開出的兩個條件,他們雖應承下來了,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扭頭看向依偎著自己的鐵夢箏,唇角微微揚起,眼中滿是寵溺,“為防萬一,我還是安排一批‘唐王府’的精英在暗中保護鐵前輩吧。同時傳信給李叔叔,讓他多加留神。”
“謝謝榕姐姐!我榕姐姐最好啦!”鐵夢箏聽到黃伊榕的言語,笑眯眯地將對方摟得更緊了。
郭旭揚亦微笑柔聲道:“榕兒,還是你思慮周全。”
原來,郭旭揚等人與以西颯、南璃兩位掌使為首的教眾協商合作,要求對方答應的條件有兩條。第一,對於拜火教此前未被暴露及搗毀的“地下分壇”,約定不可再施行任何“傷及無辜、禍及百姓”的行徑;第二,不再執行“祭火追殺籙”,確保名籙之人,性命無憂。
雙方雖已協議妥當,然為了不打草驚蛇,不引起那幕後之人的懷疑,他們明麵上還是會繼續做做樣子,比如兩大掌使時不時會再來找郭旭揚他們打上一架,“意思意思”。雖說有“君子協議”在前,但如果拜火教之人“出爾反爾”在後的話,若全無防備則必然被動,是以黃伊榕才說要派人保護及知會被追殺的另外兩人——鐵夢箏之父鐵從雲,以及唐王府的幕僚李靖。
在“浴紅衣”的密室中,七人商議的針對拜火教及祆宇浡王的布局,尚未到實行之時,故而郭黃洪鐵四人仍按照原計劃,繼續前往郭旭揚的師兄——萬重山所執掌之“信義門”。
自從離開“唐王府”的都城長安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已過去兩月有餘,期間經曆了兩次“月圓之夜”。每當十五之夜來臨之前,郭旭揚均會陪同黃伊榕,避開同行的洪一及鐵夢箏,尋一處偏僻安靜之所在,度過那劇痛纏身的、難熬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