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開的時候遇見你 3(1 / 2)

起起伏伏的感覺包裹著她,昏昏沉沉中有人掀起簾子爬進來把蒙在她頭上的被子下來,然後一雙凍得發僵的手就塞到她的脖子裏,見她冷得打了幾個哆嗦,那人便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來,“阿舟,冷不冷啊!咯咯咯咯,咱們這些下人裏就數你最會偷懶了!”

“胡,咱們兩個彼此彼此!”她把那個人的手取下來捂在手裏揉啊揉的,又問道:“怎麼樣?他們馬車修好了嗎?”

“還沒呢,不會那麼快的。陳管事叫我過去幫忙了,那我就先放過你一馬,你還是多睡會,不然等他們真的開始趕路了你又睡不安穩。”那個人把恢複溫度的手收回去,替她掖好被角這才離開。

孟長歌回了她一句,“嗯。”腳步聲漸漸走遠,她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

幾前她滾下山崖,被一支恰好橫穿雪山的商戶人家所救,沉沉的又睡了好幾日今早上才醒過來。和她一同住的是個丫頭,剛剛及笄不久,名喚雲采。很是活潑的丫頭,嘴邊總是帶著笑,知道她睡得悶總是喜歡給她在外麵捏些雪球進來玩。

她慌自己是獵戶家的女兒,跟著阿爹去山下打野味換點年貨回家過年。阿爹卻被覓食的野狼所傷,臨死前拚了命把她推下來,她這才得以保住性命。還給自己取了個名叫姬舟。姬姓是孟姓的組姓,算不得違背祖德,舟是取自風雨同舟之意,姬舟。

她想要的是與將軍府風雨同舟。

雲采開始聽到她名字的時候,傻裏傻氣的問了一句,“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喝三鮮雞粥才得了這麼個名嗎?”她皺著眉頭愣住,然後劇烈咳嗽很久。

商戶家的名字姓蕭,是專做南方絲綢生意的。年關將至蕭老夫人身體不好,一家人就來上京的玉麵山上燒香拜佛,祈求老夫人身體得以安康。

玉麵山上的佛聽是底下最靈驗的佛。她曾經和阿娘去拜過幾次,她當那時年幼一心盼著哥哥早些回家陪她玩,現在看來是沒能應驗……

蕭老爺是個較為迷信的人。見她跌下山崖任然還有呼吸模樣清秀,加上這一行本就人手不夠,便把她帶在車上做個丫鬟。上京裏姓蕭的人家極少,當朝的禮部尚書就姓蕭,後宮之中有名妃子本名也姓蕭。這蕭家會不會是兩人之中誰的親屬呢?她細細想了想,沒想個頭緒出來困意就湧上來了,又昏睡過去。

夢裏總是看見那些似乎很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飄來飄去,他們有的在笑、有的在哭、還有的在大喊大叫,隱隱約約好像還有馬鳴聲……

孟長歌伸手卻怎麼也抓不住他們,他們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喉嚨往下,暖意一直蔓延到胃裏。她這才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睜開眼,雲采正半抱著她喂藥。見她醒了,雲采的臉上蕩開笑,“你可算醒了!不然這藥一半都被你吐出來了,阿舟,這藥很貴的,你快趁熱喝吧……”

“嗯,好。這藥哪裏來的?”

“當然是老爺命人給你煎的啊,不然我哪裏有錢給你抓藥看病。”今的邊難得出了個太陽,雲采把簾子卷上去一點,陽光頃刻灑下來,暖意洋洋的,一室光輝。

雲采接過碗見她窩在被子裏,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一樣,湊過來:“阿舟,你知道嗎,剛把我和你分在一個馬車上的時候我擔心了好一陣!你穿著一身破爛的黑衣服,身上到處都有傷口,你那嘴唇凍得紫青紫青的。老爺讓我給你沐浴更衣,我一不心就把你的袍子落在木桶浴裏了,誰知道那一桶水都被染成血色了!陳大娘看見那水居然還哭了,她你的命好苦!現在看來不然,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臉上也長肉了,哪裏命苦!”

她的命哪裏不苦?一家四口獨獨她一人跑出來,其餘三人生死未卜,她整日擔心受怕。她最困難時候乘的那匹馬也死了,她還要給它買好多東西,哪裏還有機會。現在她是自身難保,不準哪一皇上就簽了通緝令全國抓捕她,要殺她頭問她罪……

孟長歌艱難的揚了楊嘴角,眼睛閉著,語氣確是極為認真,“謝謝你雲采,我以後不會拖累你的。”

那個傻姑娘擺擺手了聲“沒事的。”一溜煙就下了馬車,是給她去端好吃的。孟長歌這才將眼睛慢慢張開,興許是很久沒有見光的緣故,她半靠在馬車裏,刺眼的光一晃一晃的晃得她腦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