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坐在海棠花樹下,花已經落了,隻剩下這光禿禿的枯枝。夜色漸漸布滿空,無數的星掙破夜幕探出來,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擴散出一種感傷的氛圍。他仰望空,星空格外澄淨,繁星點點,像細碎的淚花……
遠處有侍女給他行禮,他“嗯”了一聲,目光卻緊緊跟著侍女的後麵。直到身影消失在園子的盡頭,他才將落寞收回眼底,自顧自的勾勾唇角,“差不多該到了吧……”
方旭步履匆匆的走進來,隔得很遠就看見自己公子一臉笑意,心底除了緊張再無其他。他知道,孟長歌對於公子來,很重要。可偏偏這個重要人物一而再的失手。
“公子,咱們失手了。”方旭斂眸,跪下。
聞言,楚陌凝眉望過去,“怎麼會失手?”
派去的是人武藝高強,對他這個南楚皇子也是忠心耿耿,怎麼卻是幾度失手?有的不過去。
“回稟公子,自蕭家主族在江南敗落之前,蕭家車隊在柴桑城全數被殺,沒留下一個活口!屬下從急忙趕去接應,並未發現公子的屍體,想來應該是被人劫走了。”
“柴桑地位雖不及上京,也是子腳下的大城。到底是何人膽敢在這裏血洗蕭家呢?”
“屬下前去問過,那一日,柴桑城裏如同死一樣的寂靜。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異常,客棧裏的屍體也都是屬下去才發現的,那時早已追不到公子的蹤跡。”方旭到這,臉色鐵青。
光化日之下,能夠做到如此地步的背後之人該是多麼強大,強大到令人不敢去想。
楚陌一身暗紋錦服,眉頭輕輕皺了皺,手裏把玩著青瓷白花的茶杯。眸色晦明,不清再想些什麼,“蕭家可是在江湖上有什麼仇家?若不是有仇人下場也許不至於這般悲慘。”
“並沒有,蕭家出聲之後屬下第一時間就去調查,蕭家在江湖上並沒有仇家。與蕭家不合的都是生意上的人家,根本請不起這種殺手!且滅了整個蕭家,不僅不像是複仇,倒是有幾分顯擺的感覺。”方旭搖頭。
“這種殺手?哪種?”楚陌問。
“死者傷口整齊,是利刃一刀斃命所致,傷口全部在脖頸上。這種有底子的人不會是江湖上的閑散殺手,他們有組織也有他們的紀律。整個過程大約是一炷香的功夫,蕭家總共有三百餘人,所以來的不僅是一個、兩個。至少有十人,一人最少五十兩,加起來就是五百裏銀子。”
“公子且想想,五百裏是個什麼數,相當於大夏國庫兩年的收入,更是相當於南楚五年的收入。因此絕對不是這些人!他們沒有這麼多錢,也沒有著膽子滅了一個家族。”方旭一口氣了這麼多,再抬頭看了看楚陌,臉色已然差到極致。
劫走了孟長歌本就容易受到官府的追捕,這一幫人卻不怕把事情鬧大,生生在大夏的帝都滅了一個主族。其囂張之意是毋庸置疑的。
“這種手法吾以前倒是聽過,傳聞漠北有尊神,善馬刀,以刀殺人一刀斃命。傷口整齊一致,刀過,人頭如韭菜一般落地。這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把腦袋砍下來了。”聲音一片溫涼,聽不出喜怒。
此話一出,方旭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