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姝漠然的走過去,葵和侍衛也跟了上去。王奕所在的牢房是最裏頭的一間,再往後就是一堵厚牆,瀾姝又走了幾步,這才看清。牆的那一頭也是一間屋子,若不是她注意到牆角比其他牆麵凸出來半寸,也是難以知道的。恰恰她的水榭軒就有這樣的地方,她偷偷的在裏麵藏了許多東西。
原來刑部大牢也有這樣的地方,那裏麵關著的人一定很重要了。
正當她出神之際,“姝兒。”前方有人在喚她,瀾姝微微一笑,整個上京也就隻有他敢這樣叫自己了。
抬頭,他就那樣站在門口。
一身儒雅的青色素衣,與這潮濕而肮髒的刑房顯得格格不入,這才是他。
裏麵傳來魏飛軒吊兒戲謔聲,“姝兒?哎呀哎呀,唐兄真了不得,白也能做夢呢!十四公主能屈尊陪你來這地方?”顯然是不相信,可能是因為唐棣的眼神過於專注,而且唐棣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總之,魏飛軒就是他那樣的神情感染之下,探了半個腦袋出去。這一看他就愣了,隨即連忙行禮道:“卑職叩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瀾姝冷笑,“不敢當,魏公子還是平身吧。”
魏飛軒猶豫不定,起來不還不起來?莫不是自己的錯覺,這話聽著怎麼有些怪怪的?他想了一會,還是直起腰來。大冷的跪在地上多難受,既然公主讓起身,那他就裝傻起身好了。
唐棣看著她鬧性子,眼底劃過一抹溫柔,笑著解釋道:“8有些公事耽誤了,這才沒去接你。”
瀾姝甜甜一笑,不在意的道:“我知道。”
聽見瀾姝柔聲的回應,魏飛軒深深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待遇不同。
唐棣開門見山道:“廊宇在上京抓獲一名漠北的奸細,我們使了數種手段也沒得到有用的訊息來。”他省略掉了具體的事情經過,一方麵是沒必要,另一方麵是有些不好開口。
昨晚上,魏家公子魏飛軒,字廊宇。穿著夜行衣偷偷摸摸潛進被查封將軍府,在孟長歌的房間裏遇著了一個同他打扮一樣的人。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會意過來,合著是同行啊!於是互不幹涉,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魏公子躺在冰冷的木板,看著窗外朦朧的月色,多麼愜意啊!偏偏旁邊有個黑影這裏翻翻,哪裏找找,屋子裏就沒安靜下來過。
晚上夜深人靜,再細的聲音在魏飛軒耳裏都是叨擾。他就想找這人聊聊,對方沉默不語,並不理會他。魏飛軒有些生氣,還沒有人敢這麼不給他麵子,要不是顧及對方身手比自己好得不是一倍、兩倍,他肯定直接就動手了。
百密不也有一疏,魏飛軒趁著他低頭的時候,撈起椅子就直接把人敲暈乎過去了。因為城裏晚上有宵禁,雖然他是堂堂尚書府的寵子,在三十八條主街上晃蕩晃蕩的事沒少做,可是肩上還得扛著一個呐。
若是讓那些躲在暗處的武侯們瞅見了,指不定明就能傳出一場富家公子深夜調戲翩翩少年郎的戲碼。念及此,他還是在將軍府的後門耐心等待。一直等到亮了,武侯們成群離開,他這才扛著人直奔刑部大牢。可能是一凳子敲得有些厲害,這人中間也沒醒過。
魏飛軒把人帶回是因為他看見這人對長歌的房間似乎是很熟悉的樣子,例如有個櫃子這人就一直沒開,而魏飛軒又是那種好奇心特別重的人,一定要與眾不同。
他拉開櫃子,愣了。咳咳,他怎麼不知道這櫃子裏裝著的全是女子來葵水用的月事帶……
因此,魏飛軒非常篤定這人是有備而來,而且,還不是一般人。他腦子一轉,上京城裏信得的人不多,又要特別講義氣還不怕被連累的就更加不多了。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唐棣。
唐棣曾經追捕長歌的時候就放過水,事情敗露了他肯定也脫不了幹係,而且,他還搶了長歌的嫂嫂。這個事還就非他不可了!
潛進將軍府這事大不大,也不。往大裏就是蔑視聖旨,能砍頭,往裏就是重感情講義氣。
瀾姝不想也知道,魏飛軒哪能捉什麼探子,準是這人對他有大用處。她狐疑的看著倆人,很是不解,“既然是探子,那肯定就是訓練過的,得不到訊息也是很正常。不過,這與叫我有何幹係?不會是讓我用美人計吧?”
魏飛軒擺手,“不是。這人他們是來大夏找真神,漠北遊牧民族居多,信奉真神。他們過來就是尋找真是解救漠北的荒年,祈求來年風調雨順。”
瀾姝仿佛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眼底透著刺骨的冰涼,很是不屑道:“真神?漠北人就是這麼傻。世間本就無神,大夏已是煉獄,這裏不會真神,隻有食人惡鬼。”
魏飛軒怔住,他很難相信這話居然會從瀾姝口中出來的。在他記憶裏這般話楚陌也過,可楚陌是南楚的皇子,他對於大夏的態度也是不屑。但是瀾姝不同,她當今最為尊貴的公主殿下,她受到萬人的敬仰。
她怎麼能這麼描述自己的國度呢!
魏飛軒意識到自己好像錯了,對於瀾姝他一直理解錯了,而且是很離譜的那種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