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沼地脫險⑸(1 / 2)

鍾離衍睜開眼,屋裏忽明忽暗的燭光灑在眼上,有些刺人的意覺。

盡管這般,可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眉心,四下望去,置身在一間竹屋裏。屋裏擺放簡潔、雅致,與自己府裏的韻味倒是有幾分相似。屋中央置著一個銅爐,焚著清香,有安神的作用。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隻是心裏一點一點緊迫起來。

“蘇——嘶”鍾離衍剛想下地,皺著眉,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背上那撕裂般的痛楚,仿佛後背被撕成了兩邊似的,劇痛難耐。

門外的蘇木隱隱聽得屋裏動靜,推門進來果不其然公子已經醒了。

那樣的感覺很難言,平日裏和公子都打鬧慣了,這一躺十幾的也不睜眼,蘇木心裏一陣翻湧。低聲喚了句,“公子。”

“嗯?”鍾離衍半抬著眼簾看了他一眼,簡潔了回了他一個字。坐得端正的開始套鞋襪,跟剛才滿臉痛色的簡直是兩個人。

蘇木單膝跪下,朗聲彙報出這些獲得的大消息:“屬下護主不利,還望公子待會漠北之後再行處罰。隻是此刻孟長歌孤身進了密林,越過林子便到了江夏的中心,不利於我們動手。而君木終風二人已經與她分開,屬下認為是否要先將君木二人帶回來,再著手對付孟長歌。”

蘇木不是漠北的星官,沒有遠古的星宿來作為信仰。他不信神,哪怕是盤韃神也是如此。故而在阿勒嘴裏神聖得不可玷汙的真神大人、盤韃神的使者與他而言還不如直呼其名來的直接。

“現在是什麼時辰?”

“五更一點。”

“二點的時候我們出發。”他起身走到衣架邊穿好了袍子,見蘇木還未離開,“還有什麼事?”

蘇木猶豫道:“公子,您睡了五,這些日子,漠北……大君開始催了。”

“知道了,我們還有多少人?”

“十二個。”

“嗯,先下去吧。”鍾離衍點點頭。

蘇木領命退身出去,低著頭並未發現自家公子今日言語極為簡單。

他壓著痛意,不輕不緩的在房裏來回走動。這種緩解痛苦的法子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當你一個地方通道極致之後倒沒有那麼痛了。

揉了揉眉心,頭腦漸漸清明起來。

蘇木的話在他耳邊縈繞著,王已經開始催他了。

他還記得此趟出來之前,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許諾給自己,若是可以完成尋找諸神的人任務,便願意將戀佳郡主許給他做王妃。

他,動作要快了。想到記憶裏那個溫婉明媚的女子,他嘴角微微揚起,戀佳,你知道嗎?我就要回來娶你了。

深遠悠揚的三千鍾聲緩緩敲開,他攏了攏衣襟,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十二人,沒人都畢恭畢敬的望著他,好似膜拜帶著重重的敬意。

他不多,側身走過長廊,身後的人依次跟上去。

按著腦海裏的路線,他飛躍而起,三兩下就躥開了好一陣的距離。

餘下眾人緊緊跟著。

領先的人一身襦白色窄袖袍子,皎皎如新月,不斷地在林間閃過,轉瞬即逝。

一連幾個時辰的奔走,蘇木看見四周不斷湧入眼底的綠意,不免疑惑這是哪裏?

鍾離衍的腳步沒有停下,除了虐為粗重些的呼吸聲他自始至終並未表現出一點的不適應。饒是阿勒也未意識他的臉色接近慘白的病態。

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林子越發嚴密起來,抬頭望去基本上看不見空。

眾人的速度慢下來,不遠處視野頓時開闊,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地上沒有厚厚的樹葉。相反有一灣清淺的水窪,清澈見底,隻是邊上有些渾濁。

“公子……”阿勒喚了一聲,從後麵擠上前,“此處不可貿然行動。這清水之下的是一處沼地,早些年便有山民失蹤的法,並不是傳聞的鬼怪食人。皆是失足跌入沼地裏,如今冰皮始解,往年大量的積雪彙在低處融開,大水衝開地下的淤泥。人的屍首過重怕是化為腐肉,可這輕巧的衣料帕子卻浮起來了。”

蘇木眼底劃過一抹愕然,“那就是,人掉下去就爬不起來了?”

“是的。”

鍾離衍負手立在岸邊,借著樹上碧綠的藤蔓便蕩了過去。

剛落地,他的視線便被溪邊的一個物件吸住了目光,那是一條鞭子,半垂在溪水裏。

世間千萬人,使用同一武器的人不足為奇。

那細長的鞭子是亦柔亦硬的漢玉石做的,遠遠望去好似人骨一節一節連著的。這般巧奪工的物件隻有南楚才產得出來,而孟長行此前確為南方戰場上的一名將,若是他贈予自己妹妹也講的過去。

最後讓鍾離衍相信的是手柄處刻著的字: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