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根個泡桐樹的木枝丟下去,頓時火星飛濺,皮膚上的灼痛將君木的思緒拉回現實。不知何時眼前多了一雙玄色祥雲紋的靴子,他順勢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帶著麵具的將士。一身的玄鐵盔甲,右手執著長矛,背上負著彎弓。
“見過這個人嗎?”麵具後的嘴一張一合,展開了左手的畫卷。
君木飛快的看了一眼,神色如常:“沒見過。”
將士了聲多謝便轉身走了出去。
他四下望了望,明明剛剛還坐在自己麵前啃著烤地瓜的老頭不知道去哪裏了了。破廟裏就隻剩下他一人,寒風從門縫裏卷來,吹起幾粒細沙眯了眼。
他揉了揉眼睛,可視線卻不由的望見了門外。那銀白的月光下是一列列整齊的隊伍,他們的盔甲泛著寒光,手裏的長矛磨得縫裏無比。胸前別著短刀,背上負著二十一羽箭,腰上係著繩索,那胯下的戰馬也必然是烈火馬了——全東陸最好的戰馬,日襲千裏,可數不食草穀。
君木的心一點一點涼下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支騎兵。
一支裝備精良,堪比當年踏律的騎兵。
寒風再起,吹起了隊列之間的旗幟,紅如火的巨大旗幟跳躍起來。
赤底黑紋,紋樣卻是一隻,麒麟獸!
試問全下誰敢以這上古邪物作為軍徽,誰會有這樣的精良的裝備,除了踏律。
不,這就是踏律軍!
君木幾乎是飛奔出了破廟,他看見了什麼?長長的隊伍一直蔓延到際,踏律軍的七萬人都在這。
領隊的將軍催動了戰馬,千萬匹戰馬同時抬起馬蹄,整齊得如同一人。整個地麵都在微微顫動,戰馬的低吼聲回蕩在寂夜。
……
……
孟長歌微微抬了抬眼簾,再度合上,“咳咳咳——”
她揉了揉眉心,喉嚨裏一陣灼意。驀地,旁邊的床榻陷下去半邊,唇邊便貼上了一個冰涼物體。溫柔的藥汁順著喉嚨而下,她吮了幾口,濃厚的苦澀一如既往。
自幼身體不好,從到大,什麼湯湯藥藥都嚐過。也是這般的苦澀,孟長行總是在她喝完藥後變戲法般的從身後抹出來她愛吃的糕點。
香軟的點心入口即化,嘴裏的味道跟著也淡了不少。
“哥哥……”她輕輕喃語。
“別話,喝藥。”那人如是道。
模糊不清的話語落在她耳邊竟是這般動聽,還好還好,哥哥還在。
原來,那些都隻是夢,還好。
孟長歌咂咂舌,忍不住皺起眉心。按著往常,他不應該給自己塞塊解苦的點心嗎?難不成這次忘了?
她一把抓住正欲退開的手腕,使勁往自己身上一拉,另一隻手便向他後腰間摸去。重大的身軀便俯身壓下來,孟長歌心裏咯噔一下,不對啊,哥哥的身手怎麼越來越不敏捷了。
那人掙開她的手,似乎是怒了,“我可不是你的情郎!”
孟長歌眉心皺得更緊,卻是睜開眼來。
逆著光,隻大約看到了這人的輪廓,細看之下薄唇緊泯,臉上一片清冷。
“你,你,你離我這麼近作甚麼?”孟長歌收回手,拉起被子便蒙住自己,隻露出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他。好像她才是那個被占了便宜的一方。
鍾離衍看著她澄清的眸子,忽的就笑開。又靠近了半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麵頰上,癢癢的,字字都是尖酸刻薄,“我還可以離得更近一些?不過,你的情郎知道你這麼急不可耐,該醋了。”
孟長歌閉上眼,下一瞬,就彎起腿膝蓋重重的頂在鍾離衍的腹上。
鍾離衍吃痛,一個趔趄就摔在床上。孟長歌趁勢一把掀起棉被丟在他身上,往下跑去。反被扣住手腕,鍾離衍使勁一帶,她整個人便不由自主的被卷進他的懷
兩隻手都被牢牢束縛住,她便抬腳去踹他,不想鍾離衍卻彎過徑直抬起著她的膝蓋。孟長歌整個人都被他抱了起來,一個轉身,兩人相繼跌在床榻上。
“鬆手。”她掙紮了半晌,可背上的人卻紋絲不動。她忍不住低吼道:“放開我!”
“哼!鬆手?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孟長歌從今日起,你不再能離開我半步。”著,一個冰涼的器物便環在她腕上,隻聽一聲清脆。
背上的人終是側過去了,她一陣輕鬆,正欲揮拳,卻被自己手腕上的物件吸住了眼睛。這是,鐐銬!她使勁拽了拽,怎的也褪不下來。
長長的鎖鏈那一端是一張可憎的臉,正含笑望著她惱怒的模樣,悠然開口:“聽聞你是十六歲生辰時,父母親族,皆為戮沒。算上來,我也應當送你薄禮一份,如此,我可是差人專門為你定做了一副手銬。鑰匙不在我身上,等你乖乖跟我回漠北,我再替你解開。在此之前,你離不得離開我半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