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死期⑵(1 / 1)

因為孟長歌失手把湯灑在鍾離衍的衣袍上,直接導致的結果是鍾離衍摔了碗筷就直接走人。他力氣大、個頭也比孟長歌高挑些,一路上並不算得是兩個人一同回屋,頂多是孟長歌被拖著回院。

她心裏其實是有些竊喜的,衣服髒了總要換吧。鍾離衍出自漠北王城,必然受過良好的家教,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的淺顯道理肯定是懂得的。

可是兩個人手腕束在一起,鍾離衍怎麼換衣服呢?那他勢必會解開鎖,自己換好衣服,再來重新把鎖戴回手腕上。

總共有兩次機會,無論哪一次,她都要先下手為強打暈鍾離衍,再不濟就把他鎖在那床榻上的木柱子上。多多少少為自己爭取些時間,等她逃出去了再找個鐵匠鋪把鎖撬了,便同他無瓜葛了。

孟長歌心裏默默盤算著,想到將要重獲的自己便不由心情大好,嘴角若有若無的微微上翹起來。來吧,她準備好了!

事實證明,魏飛軒她不擅長用腦子絕對是在他漫漫一生中得最具有道理的一句話。

男人冷麵黑衣,毫不客氣的踹開木門,將左手狠狠往前一帶,孟長歌便不由的往前撲去。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無盡的暴戾,周遭的氣氛也沉悶起來。

孟長歌深知其中利弊,巴不得他快些走進去,快些換衣服。最好是像江沅那樣的,彈個琴還要沐浴更衣、吃齋三日的誇張做法。

可惜他偏偏不如她的意,長腿跨進房門之後便再無動作。孟長歌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隻好訥訥的站在他後邊,一時竟然有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的緊張。當著鍾離衍的麵,她還是竭力保持著冷靜,指甲都快陷進肉裏。

男人冷冷開口,似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把門關上。”

“難道你自己沒長手麼?”孟長歌別開臉,看則敖冷,實則略微心虛。

門合上,不知道是不是孟長歌的錯覺,剛才那一瞬屋子好像抖了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右手傳來的力道使得她好幾個踉蹌才穩住腳步。

然後,雙手皆是一緊,隨之而來的是斷骨般的疼。

雙手卻讓他生生卸了下來,孟長歌疼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不等她發聲,鍾離衍對著她的腳踝又是一記手刃。身子失重,直直的倒在床榻上,那鑽心的疼讓她不禁哀嚎出聲,額間一片冷汗。

好一個鍾離彥,好一個九皇子,不愧是鍾離家的人。

果真是雷霆手段、雷厲風行。

生生卸了她的四肢,令她嚐透了這無助之痛的滋味。

鍾離衍冷眼看著他,像獅子看待垂死掙紮的獵物般,帶著足夠的輕蔑、憐憫。

“鍾離彥,你記著,現在我所受之苦,將我必以萬倍予之。”孟長歌吸著涼氣對他望了一眼,擠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不知怎的,那個明明很是令人討厭的笑落在他眼中,卻帶著三分淒憐七分礙眼。他很想毀了這張臉,殺了這不識抬舉的女人。

於是乎,他同樣一笑,道:“我記住了,你也記著,倘若你一做不到,那麼,便隻能低頭。”

孟長歌將頭埋在被褥上,她緊閉著眼,把淚水憋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的手還能不能接好,若是落下病根,她此生再也握不得長刀短劍該怎麼辦?從看到大的話本子裏都是這麼演的,手卸了就再也接不上去了。最重要的是,期間版本雖大有不同,但其結局都是活不過兩個來回的。

談什麼去南方,那她八成就直接死在路上了。

鍾離衍解開髒兮兮的外袍,厭惡的隨手丟在地上。拿起床頭上幹淨的衣袍趕緊換上,雖是四五月的,可北方卻不如南方那邊溫暖宜人。

待他換完衣裳,視線在床榻上落了幾眼。似乎,自己剛才話得重了些,他泯緊唇,對著床上一動不動像死屍一樣的身影,微微思索了一番。

那件衣袍並非怎樣的貴重,隻是出發之際戀佳鬧性子在袖口上修了一朵的解語花,殷紅的花瓣想她冬披在身上的寬袖襦裙一樣好看。

再看看孟長歌,他心裏歉意稍稍濃厚起來。他自幼離宮獨住,容南王府的宅子是雲川城裏最大的。可是服侍他的人除了幾個年輕的稚童就隻剩下兩個年長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