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早就熄了,鍾離衍輕手輕腳的把她拿下來,眉頭皺都不皺就把崖縫邊上幾塊幸存的幹柴拿過來,混著濕木頭重新燃火堆。
瞥了幾眼在那邊石頭上熟睡的某人,他走過去,彎腰把人抱過來。把衣服褪得隻剩下一件貼身的裏衣,將衣服掛上去給她烤著。
傷口不疼是假的,深一點的都能看見骨頭,能不疼?隻是受傷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疼久了,就麻木了。
將她丟著水窪邊上的幾條布帶洗淨,疊起,是給她擦起臉了。
泥巴糊得滿臉都是,也不曉得她是怎麼摔的,鍾離衍一邊無奈的給她擦臉,一臉心打量著她表情。
他這才注意到孟長歌平日裏看著挺不著調,腦子一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可睡著了就安靜得跟個娃娃似的。
當然,也跟娃娃一樣黏人。見著她又跟章魚樣的纏過來,鍾離衍也沒反抗。
又仔細端詳了會,難怪他在水裏看著她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那一句話。
孟長歌很受用這等待遇,除了水有些冷,過了幾秒,某人又強調道:“嗯~你上回答我了,不許再逗八,也不許給它喂食。”
“嗯,答應了。”
“我不喜歡八,阿爹送給你的時候我就不喜歡。”
鍾離衍一驚,這八居然還是她爹送的,也怪不得她地位不如這八了,心底更加驚歎了。
糯糯的聲音繼續著,像個找個大人告狀的孩子,巴巴道“要不然你現在就去把八丟了好不好嘛~把它的被子鏈子全丟了。”
鍾離衍默默的想著,她對這個八執念很深,做夢都是想著怎麼把八丟掉。
“嗯,待會就丟。”
某人遮不住的喜雀躍,“好,一言為定。”
擦擦淨了臉,孟長歌鬧著冷,非要鑽他懷裏。他隻好騰出一條手,孟長歌聽話的抱著,乖乖的繼續睡覺,像個章魚一樣黏在他身上。
鍾離衍靠著她的腦袋輕瞌上眼,右手漸漸有些意識了,感覺得到她的溫度。他將她散亂的握成一束,別在耳後,滿意的彎起嘴角。
色還早,再睡一會。
兩人相擁而眠,睡得很深。
孟長歌微微掙紮了一下,覺得腦袋上有些重量,睜眼,對上了鍾離衍的半張睡顏。
外頭的色朦朧的開始亮了,她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什麼時候醒的?”
鍾離衍半睜著眼,直接無視了她的問題,“這麼就醒了?”
“嗯。”
猶記得阿勒過,一生病了就要找準機會撒嬌賣萌,這樣子人家才會心疼你。
他那時還問阿勒,撒嬌賣萌到底要到哪個程度?阿勒沉思了幾秒,腦子裏想起來看過的話本子,簡單明了的吐出來一句話:智商無上限,下流無下限,乖狗是怎麼黏主人的就怎麼撒嬌賣萌各種無恥。
鍾離衍了然,原來這樣就可以了。
他頓了幾秒,“那行,再陪我睡會。”
孟長歌以為自己聽錯了,“嗯?”
後者懶得搭理他,直接栽在她懷裏,軟綿綿的。她睡夠了,現在輪到他了。
鍾離衍是看著很傲嬌,個話都是惜字如金的一個人,有一個好習慣叫嘴硬。
當然這種精神發揚到戰場上絕對是流傳千古,可惜,這會是在情場。
孟長歌問他冷不冷,鍾離衍嘴唇凍得發白,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不冷。”
孟長歌了然,把火堆撥得更旺了些。
孟長歌問他餓不餓,鍾離衍餓得前胸貼後背,頭一扭,“不餓。”
孟長歌了然,起身就準備把他腦袋弄下去。
“讓我靠會,好累,不信你把脈。”某人死活抱著她的大腿不鬆手。孟長歌心裏默默吐槽了一遍他跟自己學這套撒嬌技術的幼稚以及完全沒把精華發揚出來的不屑。
孟長歌弄得自己平時是個多麼成熟一樣的,其實兩個人都是半斤八兩,一病了就跟各種寵物上身一樣,就差七十二般變化了,活脫脫一妖精。
“哦,我看看。”孟長歌鄭重的把手搭上去,“氣虛體弱,風寒。乖乖在這等著,別亂撒嬌別亂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