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此番主帥是誰?”孟長歌睫毛顫了顫,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魏飛軒回看著她,眸光微閃,“你不認識,不是大夏的人物。”
“調虎離山,裏應外合,合而攻城。”孟長歌輕聲道,顧不得魏飛軒的一臉詫異。
她眼裏一片清明,又帶著幾分嘲笑,“你們下一步,應該是將邊城隔絕,任何消息都不外泄。疾雲的屍體會被火化,埋進大坑裏。
你們想斷了他的糧草,斷了他的後路,來逼他回頭。是因為他打亂了你們的計劃,你們才會對邊城提前動手。
不出意外,你們計劃癱瘓得很徹底,應該是都統出問題了。
廊宇,我猜的對嗎?你們的主帥,是鄭子洵,西秦人。”
孟長歌抬頭,倒是切實的笑了起來。魏飛軒這才看清她蒼白的臉色上掛了兩行清淚,她渾身還是濕透的,但那就是眼淚。
他固執的如此覺得。
麵上早已不清是什麼表情,木訥、震撼、恐慌……
之所以如此複雜,隻是因為她的都對。
早些時日的確是因為五位大都統意見不合,給軍營裏造成了困境。不過他早就已經率人離開了老巢,轉而潛去了漠北的糧倉。被發現,交手,被擒,都是按著原來計劃進行的。
原定的日子其實沒這麼晚,早在第三日夜裏就該動手了的,可是那一夜卻出了意外。起爭執的二位都統,一死一重傷到第二早上才被發現。
大都統不在了,手底下的都統也不安分起來。大家本來都是臨時抽調來的,誰不知道禾水一戰的重要性,若是能趁機謀個一官半職豈不是一舉兩得。
於是軍隊裏就更加亂了,他困在牢裏並不知曉外麵的情形。知道今晚上才得到了信號,更鼓一吹,他便從牆縫裏掏出鑰匙逃了出來。
毀了城樓上的銅鎖,拉開一人能過的縫隙。
做完這一切就該撤退了,他轉身的時候莫名的想到那雙眼睛,空靈又透明。
提出要帶走九王妃這個想法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反對他。相處了這麼些時日,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況且他還是個百伍長。
於是,他拿刀挾持著孟長歌離開,因為這個原因他衝出去的時候在眾人最後麵。魏飛軒拽著她走的很吃力。
她本就不舒服得很,又怕被魏飛軒認出來,一路上都是能不看他就不看他。雨勢大,她頭發沒兩下就被樹枝掛散了,連頭上的簪子掉了都沒發覺。
這夥人走的人專挑密集的林子鑽,這樣才好擺脫身後的追捕。
孟長歌跟著鑽了幾下,頭昏腦漲的栽在地上。
她已經很久沒有淋過雨了,也很久沒有這麼肆意的跟著魏飛軒一起奔走了。這樣的事是她冰冷的心腔裏生了分暖意,往昔,多麼美好。
魏飛軒伸手扶她,孟長歌不肯讓他扶,結果直接被他鉗住了下巴。本來是想給她個警告,別耍花樣,拖延時間沒有用處。
孟長歌被迫望著她,記憶裏那個白皙細嫩的人影與麵前人重重疊疊,合二為一。
他愣住了,有些不確定,值得看見孟長歌緊蹙起眉毛瞪了他一下。
上京霸王永遠都是這樣,他開心了就對你和顏悅色,不開心了眉毛一蹙,臉色就陰下來。
魏飛軒確定無疑,眼圈紅了,有水光,“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