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長歌推門而出的時候。
阿勒、影九、蘇木、金城守等一幹人都在外麵侯著。
阿勒和蘇木一行是昨夜到的,鍾離衍本意是讓他早上出發,去到道城和孟長歌回合。再一同往附近的郡縣糧倉買糧。阿勒等不急,連夜摸黑就抵達了道城。
一覺起來神清氣爽,早早的就上縹雲閣來了。
“下官參見大人,大人萬福金安。”阿勒行禮。
蘇木、影九也是如此對她行禮,以額觸地,表情虔誠。
金城守趕緊也跟著跪下去,起初他還隻以為這聲王妃娘娘是殿下隨口許諾給此女子的。哪裏想得殿下幾個心腹對她都是以禮相待,這樣看來影九大人所言的那句“我們家王妃”並非戲語。
孟長歌並未仔細觀察金太守的神情,不然她一定會驚歎於太守那張染布似的臉,時白時黑。
“出發吧。”孟長歌下令道,因為時間緊迫,眾人都是騎馬來的。孟長歌望著最前麵的那匹黑馬,長久的定住。
“那馬……”
“大人,這是殿下的坐騎,名喚卷畢。”
她走過去,憐惜的撫摸著馬頸上黑的發亮的鬢毛。
記得一樹雪花裏她埋了一匹黑馬,毛發也是這般柔順,不,要比這更柔順。在陽光下定是散發亮,可惜,她沒能再看見九逸在陽光下的模樣,它已經被永遠埋葬在黑暗裏。
蘇木見她身手矯健,輕鬆便躍上馬背,忍不住讚歎,“大人,卷畢可是脾性很大的,居然在您手上這麼溫順。難得!”
“要知道殿下馴服她也花了不少日子,卻是對大人不一般呐。”影九咂舌。
“駕!”孟長歌抽響馬鞭,駿馬揚起前蹄便奔向前方,步伐還是很穩健的,像是刻意使主人能夠平穩些似的。
這樣一匹通曉人性的好馬真是蘇木口中鍾離衍都頗為費力的劣馬?她忍不住懷疑,可能鍾離衍不是人吧!
眾人是往東南邊走的,那裏有個叫蘇州的地方,人都“蘇州熟,下足”。阿勒早前去蘇州試過,那裏的糧食是足夠支撐疾雲到援軍之前的時日。
終於是到了蘇州城,阿勒正準備稍微慢些,免得太張揚。誰知道孟長歌卻不這麼想,蹬得更使勁,猶如箭矢一般飛出去。
“大人,慢些吧,別擾了秩序。”他提醒道。
“我從來沒有過牽馬進城的道理。”
“啊?”阿勒驚訝的張開嘴,“可……”
心裏再困惑但他還是按著孟長歌的去做了,馬蹄聲揚起,身後是滿的灰塵。
門口路人見他們絲毫沒有減緩速度的意思,咒罵了幾聲隻好讓道。
蘇木可管不得那麼多,高舉令牌,大喝,“疾雲辦事,開路。”
路人們一聽,這還得了,這可是疾雲軍,開最不起。場麵頓時安靜下來,守城人急忙搬開鹿角,行禮參拜。
孟長歌嘴角彎起,一路上長驅直入,沒有人敢礙她的路。
奔出了半裏地,她這才停下來。
“是這。”她盯著門匾上別的那枝白梨花。
萬家糧倉,是蘇州最富有的大豪。
阿勒上次也來過,隻是人家開口就是五十兩一袋,這還是看在殿下的麵子上才有的價。
這回大人卻帶著他們直奔這裏,明顯的有備而來。
孟長歌抬腳進門,一旁的廝立馬侯上來,諂笑道:“姬大人,請上座。”
“嗯。”她回聲,毫不客氣的坐在主位。
茶果奉上桌,廝殷勤的又給她遞過來。
阿勒看傻了,哎哎哎,這是怎麼回事。
上次他來的時候這廝可是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看。
“你們主子呢?”
“掌櫃的讓您在這裏等他半刻,他備禮去了。”
孟長歌背脊緊繃,備禮?她自認為和萬花穀沒什麼交集,就認識兩個人,一個君木一個唐林。這掌櫃是不識的,自己同他也隻是個照麵關係。明明自己吃虧了,還初見就是給她備禮,八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盤算著,打定主意要要擺擺譜,好讓對方知道,自己這名頭不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