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多想無益,現在周雲舒自覺還不是滿世界到處晃悠的時候——他可沒自信真個遇上了亂軍,自己還能從容來去。反倒是這華陰縣城,在張煌言手中,至少暫時還算安穩。周雲舒隱約有種想法,或許這華陰縣,便是自己試劍的起點?
看看色,已經快到了酉時了,看來今是沒有客人了。周雲舒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就打算關門打烊,然後乘著還有段時間才會封閉城門,正好出去“覓食”,抓點野兔野雞什麼的,尋那客店老板開開葷。以周雲舒如今的身手,自然手到擒來,並不費事。
便在這時,一道銀光閃過,擦著周雲舒鼻子邊兒,落在他的那張木桌上,“咕嚕嚕”打了個滾兒,竟是一錠成色十足的雪花銀子,怕不得有十兩之重!因為提前預判對方並沒有往自己臉上砸來的意圖,周雲舒並沒有刻意閃躲,隻是放下了關門的動作,回過頭來,微皺著眉頭,問了句:“有事?”
來人是一大一兩個姑娘——一個是臉色蠟黃,頭發也是枯黃著,瞧上去不過十二三歲,臉上帶著點怯怯神情的丫頭,另一個卻是滿臉麻子,瞧上去怕不得有三十來歲,著實不能以“姑娘”來稱呼,偏偏他又梳著閨閣少女的發式,這就很是奇怪了。這位三十來歲的“大姑娘”此刻亦是微皺著眉頭,低聲自語道:“奇怪,難道本姑娘看錯了?”一時間竟是沒有回應周雲舒。
周雲舒瞧這架勢,心中笑了:“得了,這不就是話本裏的套路一般嗎,唔,不曾女扮男裝,差評!不過難得的給自己畫了個醜妝,也還算敬業。隻是這個世界上,三十來歲還梳著女兒妝,顯然有問題嘛!”
周雲舒何許人也,一眼就看出了這位“中年少女”的偽裝,心中好笑之餘,也不免猜測這到底是哪家千金,莫非便是這華陰縣某位官員家的姑娘?不對,這一身風塵,顯然是長途跋涉所致,不應是本地人。
倒不是周雲舒沒事兒就愛瞎捉摸,實在是從這位拋銀子的手法角度,分明是在試探什麼——倘若周雲舒身懷武功,自會有所應對,即便不會,也不會真個傷著。而後麵的聲自語,周雲舒聽得清清楚楚,也就更確定自己的判斷了,隻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著實沒有多少交集,對方找上自己卻又為了什麼?
正思量著,卻聽對麵那位“中年少女”話了:“你是大夫?”
聲音算不得珠圓玉潤,透著點沙啞,周雲舒一聽就知這是故意粗著嗓子話的效果,也不在意。他此刻正是囊中羞澀,雖不怎麼在意財物,但多少得有些日常用度。看在錢的份兒上,暫時也就不計較對方姑娘的無禮了。
“大姐是要看病麼?”周雲舒麻溜的把那錠銀子揣進懷裏:“沒問題,在下自信岐黃之術還得過去,不知姑娘是瞧什麼病?實不相瞞,在下最擅長的便是給人治臉。我觀大姐麵相,向來是時候出過花,雖僥幸保住性命,卻是留下了這許多斑點,請放心,在下藥到病除,隻消一方,便可……”
周雲舒亂七八糟地措辭著,拿捏分寸故意刺這位姑娘。他的目的,也不外乎試探這位姑娘,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或許是自己踏入另一個圈子的契機也不定呢——才怪!不過是心眼兒的某人回敬對方的冒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