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有死……孩子沒有死……孩子沒有死……
這五個字就好像有魔性一樣,由遠及近地傳入我的耳膜,讓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整個世界都好像化為虛有,隻剩下媽媽跟舅舅的聲音。
“如果一路知道南風跟他的孩子還活著,他怎麼可能還會跟別的女人結婚呢?難道要看著他們兩個分開,跟別人去結婚嗎?那要是以後孩子找到了,怎麼辦呢?”
“那要是孩子一直都找不到又怎麼辦?我不想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啊?”
“所以,姐姐你當時到底把孩子送給誰了?為什麼非要送人呢?我們一家人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嗎?”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門口的?
“你現在來怪我有什麼用?我怎麼知道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我重重地推開了門,媽媽跟舅舅都被我突然的出現,嚇了一跳,我木木地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啊?”舅舅這幅姿態就好像被人“捉賊拿髒”一樣,是一種很沒有底氣、條件反射的反駁。
我瞧著媽媽,她的目光也不敢看我。
我走近問道:“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麼?是不是說我當年生的孩子沒有死?你是不是把我的孩子送給了別人,然後騙我說孩子已經死了?”
我興師問罪,舅舅扯了扯我的手臂說:“南風,你冷靜點。”
但是,這個時候,我在怎麼可能還能夠冷靜呢?
我朝媽媽吼道:“你說啊……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死?是不是被你送人了?”
媽媽自然是不說的,但是,我知道這已經是事實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的狀態是怎樣的?
我感覺自己腦子裏全部都是亂碼,我指著媽媽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到底把我的孩子送給誰了?”
我感覺都快要衝過去打人了,幸好就舅舅攔著我,喝道:“徐南風,這是你跟媽媽說話的態度嗎?你給我冷靜點……。”
“南風,媽媽是為你著想啊,你那麼年輕你帶著個孩子以後怎麼嫁人怎麼生活啊?媽媽不想讓這件事情影響你的人生啊?”
我哭著喊著問道:“那你當時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不把我送人?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你怎麼可以怎麼對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我狂躁地喊了幾聲,仿佛又一次經曆當時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悔恨自己的年少無知,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我天生的母性全部都被激發出來了?
如果孩子沒有死,我的眼睛不會哭成高度近視;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死了,我不會那麼孤注一擲地想要去找莫一路,那就不會跑下樓,媽媽就不會為了追我而出車禍,舅舅就不會為了醫藥費去偷盜,就不會坐牢……。
原來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結局?
“你把我的孩子到底送給誰了?”哭過喊過之後我隻想知道這件事情?我隻想立刻去找我的孩子?
媽媽很是歉疚地說:“對不起,南風,媽媽昏睡了那麼多年,那個人媽媽已經找不到了,但是,你別急,媽媽會找到的。
媽媽一直都希望你跟一路在一起,是因為我不希望孩子找回來之後,卻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啊……”。
我感覺自己很痛苦,我沒有辦法麵對媽媽,我甚至覺得自己內心好憎恨她?
但是她又是我的母親,我又沒有辦法去憎恨他,我內心的這種情緒,無處發泄,故此,我感覺十分痛苦。
我說:“完整的家?她一出生,你就把她送人,你以為她是小貓還是小狗?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想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媽媽對我的話,也無從反駁,隻是哭,我又說:“為了我的前途?我有什麼前途?你自己可以為了孩子放棄前途?到了我這裏,卻要我為了前途放棄孩子?
你是我媽媽,為什麼你會這麼不懂我?我要是把給你治病的錢用來養我的孩子,我現在不知道會有多幸福?”
話音一落下,我感覺自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舅舅說:“徐南風,你過分了哦。”
我捂著臉問舅舅說:“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老婆把房子賣了你都不知道?你去偷盜,你把一個躺在醫院裏的植物人交給我,把那麼一堆的債務跟醫藥費都交給我?你還在這裏動手打我?”
我感覺自己好委屈,我感覺自己是一個腐化的骷髏,在平靜的世界裏保持著某一個姿勢,但是隻要有人輕輕一碰就會散架,我現在就是散架的狀態。
“南風,你別這樣……。”媽媽比我哭得更慘。
我瞧著他們說:“早知道如此,你還不如把我生下來就送回陸家來,杜青蘿對天涯也好得不得了,至少我不必承受那些流言蜚語,不會沒有父親,至少我會以千金小姐的身份活著,家長不會忙著掙錢沒時間管我,我也就不會犯下‘未婚生育’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