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問不比任何人愚蠢,自問長得也算玉樹臨風,自問也曾是被人爭搶的天才,如果靠著自己的徒手打拚,會比現在的處境困難嗎?不會吧?”
“目前這樣的掣手掣腳被束縛被捆綁,連想真心愛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壓抑在心裏的苦悶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他說出了日日夜夜一直糾纏他折磨他的想法。
“你後悔做我兒子了嗎?覺得我讓你不斷地追逐讓我們的身份變得更合理更高貴的想法是不對的嗎?”
“如果是的,那麼我不再勉強。你可以放棄你現在手中的一切,包括你的身份,你的財產,你的妻子,隨便你去哪個地方隱居重新來過都可以。”
“我,隻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隻當這些年的屈辱和被藐視都是雲煙。”
閔清一下子變得很蒼老頹廢,語氣也變得很絕望。
閔誌鵬聽了,無力地低垂下了頭,默不吭聲了。
閔清繼續說:“現在我給你想要的自由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你累,我也累了。”
“我老了,離死也不遠了,教你創下再多的財富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不過是一個半條腿都在棺材裏的人了,要那麼多錢做什麼?被人尊不尊重又算得了什麼?好了,話已盡此,
決定權已經交由你手中,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完之後,她頹然轉身,步伐踉蹌而無力。
閔誌鵬抬眼,看著她突顯蒼老頹廢的背影,迷茫地倒退了幾步,坐倒在了床上。
大力地捶著床,胸口更加憋悶,無處發泄。
此時,門開了,肖嫣然走了進來,本來一肚子的氣,想要來質問他為什麼走的時候招呼不打,連電話也不接。
可是當她走到他麵前,看到他右手滿手的鮮血後,怒氣又很快煙消雲散。
急忙扔下包,轉身去將醫藥箱拿了過來,然後在他麵前蹲下,仔細地為他清理著傷口。
閔誌鵬本來想大力地抽出手,可是抬眼看到她那美麗而溫柔的臉,一下子就又不忍心了。
其實他恨倪曉曉對他既冷酷又無情,而他對於肖嫣然的行為舉止又何嚐不是冷酷又無情?
想到這裏,頹然地暗歎。
肖嫣然為他處理好傷口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好好睡吧。今天晚上我睡客房。”
說完之後,就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閔誌鵬也沒拉她。
聰明如她,一定早就知道他情緒的不穩定是為了倪曉曉吧。
他頹然倒在床上,一片苦惱。
但半個小時後,他倏地起身,臉上已是一片冷靜。
接連撥打了幾個電話後,他隨意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提著行李箱下了樓。
在車上,才給肖嫣然和閔清分別打了電話,告訴她們,他要去美國與薑家老爺子談點重要的事情。
閔清一聽,立即擔心地問:“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向他老人家要我該得的一切。我的身份,我應該繼承的財產。”
他淡淡地說。
“你瘋了!他現在正想控製你,你這樣去無異於是引火自焚。”
閔清焦急無比。
“不想再忍耐下去了!這一次,我一定會要來應該屬於我的一切!不成功,便成仁!”
他的話裏行間盡是決絕。
特別是那句‘不成功,便成仁’的話讓閔清聽了,隻感覺到有一股寒意從腳跟冒到頭頂,總擔心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本來想再勸,他卻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渾身打著哆嗦,急忙換上衣服,抓了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匆匆忙忙地打開車門,鑽了進去,發動了車子,一踩油門,車子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狂奔而去。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親自開車,現在突然開車,顯得特別生疏。
可她顧不得這麼多了,一路將油門踩到底,隻想將她的寶貝兒子追回來。
車子一直歪歪扭扭,車速又急快,風馳電掣。
遠遠看去,仿佛四個車輪都已經離開了地麵,隻是在這寒冷的夜空裏飄移著。
幸虧去機場的道路寬敞而車輛稀少,所以她一直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