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翰文離去,下人忙上前向姚秉庸稟告:“老爺,陵陽公主已在偏廳等候多時。”
姚秉庸先是吃了一驚,隨後又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什麼被強人擄去,我看就是青年男女嬉鬧罷了。”
想到這,姚秉庸不禁產生了個想法,若是能撮合這二人,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此一來可以將張翰文更牢固的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二來也能給張日後升遷提供背景資源。
姚秉庸整理了下衣冠對下人說:“請公主上正廳說話。”
少許片刻,朱婉晴在玲兒和張小虎的陪同下上到正廳。
按常理,姚秉庸為臣,應先向朱婉晴行禮。可姚閣老自認位居三公,皇帝私下與之議事都會向他作揖,你區區一公主,又是我的外孫女,我就不尊禮了。
朱婉晴一進來,看見姚秉庸正坐在上座上喝茶,似乎沒有要起身行禮的意思。
“晚晴見過外公。”朱婉晴心想算了,我本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透明,為了避免尷尬,還是行家禮吧。
“哦,婉晴啊,好久沒來看外公了吧,來來來,坐下說話,給公主看茶。還有前日裏西域進貢的油酥也拿上來,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好甜口。”姚秉庸儼然是一副家長關懷晚輩的樣子。
“婉晴晴本該陪同母親一起返京,幫忙照顧七皇子,怎奈母親走的突然,婉晴沒盡到職責。”朱婉晴明裏自責,實則在訴苦水,你們怎麼就把我落在蓬萊那個小漁村了呢。
“晴兒不必自責,要怪就怪就怪你母親吧,光知道兒子,女兒丟哪都忘了。”姚秉庸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朱婉晴也隻能陪著苦笑。
這茶是從綠色兒喝到沒色兒,從苦澀喝到沒味兒。油酥也吃了半碟子牙都疼了,可朱婉晴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話題切入點。這姚秉庸一直在說她姐弟倆小時候是如何如何調皮,她母親淑妃是如何如何管教兩孩子的。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朱婉晴終於憋不住了,突然打斷他說:“太師,我此次來是為了一樁大事,想請您做主。”
姚秉庸一聽,麵露微笑,指著朱婉晴說:“讓我猜猜,是不是和張翰文有關?”
朱婉晴點點頭。
“哈哈,我就知道你倆之間定有事,你放心,回頭我讓皇上下旨賜婚,他這個駙馬爺倒也挺合我心意,你呀,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姚秉庸眉開眼笑,心想這孫女總算是還有些用。
“太師,張翰文任琅城知府期間貪贓枉法,對千萬受災百姓視而不見,請太師明察。”朱婉晴起身站姚秉庸麵前鄭重說到。
“放肆!你一介女流也敢妄自非議朝中大臣,你這是要替誰出頭?啊?替徐光彥他們,替太子出頭嗎?”姚秉庸一聽火冒三丈,全然不顧及朱婉晴公主的身份,就像訓斥晚輩那樣。
“我告訴你,張翰文現在是新上任的戶部侍郎,外麵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呢。此時你往他身上潑髒水,不僅是要他的命,更是要我的命,還有你母親的命。”姚秉庸重重把茶杯扣在桌上,嚇得朱婉晴一哆嗦。
平靜片刻後,朱婉晴從兜裏掏出一把穗粒來,放在姚秉庸麵前。
“太師,那些饑民無非就是要這口吃的罷了,為何就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呢?”朱婉晴不甘心。
“你懂什麼!眼下朝中局勢錯綜複雜,雙方劍拔弩張,他琅城鬧災,禍也是禍區區一隅之地十萬之眾罷了,若是朝堂之爭再度升級,萬一哪天失去了控製,到時候整個天下都要陷入戰亂之中!”姚秉庸說。
朱婉晴雖不明白其中確切緣由,但此刻也已清楚想讓姚太師改變主意是不可能的,要救琅城百姓,隻能另尋他路。
“晚晴尚還要去拜見母親,太師保重。”說著,朱婉晴轉身便要走。
“等等。”
姚秉庸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低聲說:“老夫意已決,要把你嫁給張翰文,如果你答應,或許琅城的百姓還有救,畢竟那裏餓死了人,也是他的失職,我怎麼會眼睜睜看著自家人履曆上有汙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