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冉盈聽了劉武繪聲繪色地描繪宮宴上發生的事情,一邊飛快地抄著奏折一邊笑,“他明明自己就是個胡人,為何要滅自己呀。好像他們宇文氏祖上的祖上也是匈奴人?”
一邊說一邊在心裏嘀咕,這人真是,回長安第一件事就是讓她接著抄奏折。敢情還覺得她抄奏折抄出好來了。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又放肆!”人還未到,聲先奪人。
冉盈不禁把脖子一縮,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朝門口看去。這人總是踩著點來,聽到些不該聽到的話,怕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吧?
宇文泰穿著朝服一腳跨了進來。顯然是剛從宮裏回來,沒有回府,就直接過來了。
冉盈立刻從座位上起來,貓著腰快步走到宇文泰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口氣諂媚地說:“不知柱國大將軍駕到,怎麼沒人通報呢?失禮了,失禮了……”說完,尷尬地嘿嘿了兩聲,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剛才一直站在她身邊說話的劉武。
劉武趕緊把兩手一攤,露出一個“不關我的事啊我一直在你旁邊沒出去啊”的表情。
宇文泰陰沉地瞟了她一眼,徑直走到書房的榻邊坐下,語帶嘲諷地說:“若是次次通報,孤還真不知道長史大人這麼喜歡在背後擠兌孤。”
冉盈趕緊打起了哈哈:“柱國聽錯了吧?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背後擠兌柱國呀!那匈奴人早就被趕到北邊的北邊的北邊去了,他們哪是柱國的對手。”
宇文泰瞥著她,不屑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冉盈緊張地抬眼看著他,問:“柱國有何事?”
宇文泰剛才氣勢擺得太高,此刻被她這樣一問,突然有些尷尬,左右看了看,手不自覺地在腿上搓了兩下,說:“沒什麼事,孤……就是過來看看你。”
冉盈臉上的小心翼翼忽然一掃而空,活潑地跳了兩步,跑到宇文泰腳邊坐下,趴在他腿上仰著臉嬌聲道:“想我了就直說唄。”
這狗東西,在男女身份之間切換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宇文泰真是對她又愛又恨,一把捏住她的臉,惡著口氣說:“不準再跟孤放肆!”
“哎呀!疼疼疼疼疼……”冉盈拉住他的手連聲喊疼。
“你還知道疼呀。”宇文泰鬆了手,悠著口氣訓她,“那你可知孤次次都被你氣得肝疼!”
冉盈揉著臉嘟囔:“肝疼就找太醫來看嘛,有病要早治,別諱疾忌醫啊……”
旁邊的劉武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宇文泰陰沉著臉看了他一眼。
劉武立刻掛下臉,一本正經地說:“屬下到前麵去看看。”
趕緊腳不點地地離開了書房。
宇文泰瞪著他逃竄的背影,分明還能看到他的肩膀因為憋著笑而抖動。
冉盈回頭見劉武走遠了,立刻站起身爬到榻上,軟趴趴地撒嬌道:“別生氣呀。我逗你玩兒呢。”
宇文泰憋著一張氣呼呼的臉,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像你這樣逗?早就氣死了!”
“哪會。柱國長命百歲哪!”冉盈一臉乖覺。
宇文泰的臉又黑了。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頓她會不會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