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一時從穆娘那裏知道了太多陳年往事的緣故,連續幾夜渝清都沒有睡好。
偶爾入夢會看到她娘笑意盈盈的朝她走來,向她招招手,然後就醒了。
渝清是沒有見過親生母親的孩子,但是她還是看見過她娘的畫像;她長得很像阿娘,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人。
除此之外,別的亂七八糟的夢其實也純粹是她自己心裏的恐慌。
自從在太原城外宇文靜用藍翎蝶的蟲蠱散了忘憂草的的藥性後,這還是渝清第一次夢見楊侑。
“清娘,你又來了?”
“我,來看看。”
“看什麼?”
“不知道,就是想來看看。”
很奇怪的一番對話,好像也沒有任何意義。
夢醒之後,渝清就莫名其妙病了一場,身心疲憊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
“姑娘,奴不該與姑娘說那些的,惹得姑娘傷心難過了。”穆娘一邊給渝清喂藥一邊說。
渝清蜷縮在被子裏,半眯著眼睛,許久才輕聲念著:“好苦。”
良藥苦口,當然是苦的。
外麵有人輕輕拉起布簾進來,因為手中端著東西所以微微側身擋住了一側,然後後麵又一個人進來,是溱洧和先前竇氏留下來的景娘。
“妹妹可怎麼樣了?”溱洧在渝清床邊坐下憂心的詢問,又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前額,“哎呀,怎麼這麼燙?”
渝清勉強的笑笑搖搖頭:“嫂嫂,其實我也並沒有大礙,可能也就是夜裏著涼了而已。”她的聲音聽起來都是沙啞的,卻還在妄想著自欺欺人。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好好休息著。”一邊說著,溱洧一邊從景娘手中接過一個褐色罐子端在掌中打開,裏麵放著一粒粒圓潤飽滿的蜜餞果子,散發著誘人的清香,“這蜜餞果子是用滎陽的法子秘製的,可能和你平時吃的蜜餞果子味道不太一樣。我特意加入了棗汁和薑果一起熬製,驅寒補身體。”
“勞嫂嫂掛心了。”渝清示意穆娘接過了蜜餞果子,細語道。
“兩位媽媽你們出去一下,我有話與小妹說。”溱洧回頭對穆娘和景娘說,穆娘和景娘相互對視一眼然後諾諾應下出去。
渝清攏了攏被子,靠在床邊:“嫂嫂要跟我說什麼的?”
溱洧點點頭:“母親應該還沒有跟你說,你和崔二公子的婚事,納征禮就在既望。”
什麼?既望?怎麼這麼快?渝清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到了,轉念想到之前在母親那裏就聽到爹爹說要早些將她和崔顥的文定禮定下來,所以清河崔氏也這麼快“安撫”好了崔顥......
“清河崔氏也答應了?”渝清有點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會不答應?這成親禮,他們恐怕還盼著能早早完成呢。”溱洧笑道。
按照正常情況,家中兒郎娶媳是大喜事,無論是哪家家族都是盼望著能夠早日完成大婚禮,為家族添丁開枝。而若不是這樣想的,大多是對這場姻緣心懷異心另有打算的,所以才猶猶豫豫有所顧忌。
然而這樣並不好,文定納征禮過後馬上就是大婚禮了,而她也並不甘心就嫁給那個人品有問題還對她有意見的崔顥,不然哪天被親夫謀害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