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朱顏丹隻是後來發作,總之,她身子奇異,所以,鳳身之位,還有斡旋餘地。”太後一直想扶周芳衣上位,對她來說,周芳衣心思玲瓏,訓練有素,比那冒失的天賜之女更適合王後之位。
“寒兒……溫侯!”太後正說著,突見溫寒神色淒然的轉身,恍若未聞的離開,忍不住喊道。
為什麼……
為什麼當時沒有答應她?
那個聽起來很可笑的約定,他為什麼沒有答應?
永遠不回地球了,永遠陪著他……
那個少女可愛的笑顏,想四月溫暖的風,等他想抓住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從指縫中溜走。
他為什麼當時沒有答應?
溫寒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王宮的,隻覺得心髒像是雪山裂開了一道口子,然後開始可怕的雪崩。
他無法抑製這樣的冰雪風暴,身體裏的血液都變成了冰,將脆弱的五髒六腑刺痛。
龍樓。
淩天清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
她的大腦處於損傷狀態,正在緩慢的自我修複。
有些記憶,處於斷層狀態。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初夜的原因。
她是220伏的充電寶,而淩謹遇是一萬伏的電壓,猛然通電,當然會承受不住強大的電流,沒燒毀作廢已經謝天謝地。
龍樓的大門打開,一道高大的人影悄無聲息的踏入樓內。
天光,從龍樓頂的卦象上傾灑而下,正落在蜷在一角的小丫頭身上。
已是日落時分,那光線泛著金色的光芒,再經過黃金八卦盤,更是金燦燦的鍍在淩天清的身上。
她坐在淺水處,抱著膝蓋,盡量將自己縮成一團。
這是一種受傷後的防禦姿勢,最無助無用的防禦姿勢。
靈泉水麵上浮著淡淡的金色光芒,她隻露出了膝蓋和一截雪白的肩臂,烏黑的發絲漂浮在水麵上,烏黑濕潤的雙眸失去了往日的靈動,依舊死氣沉沉,像是被遺落在人間的精靈。
淩謹遇的臉色也不好,眉眼中帶著淡淡的陰鬱。
他隻晃了晃身,就閃到了淩天清的麵前。
“你……來了……”淩天清看到眼前一雙繡金龍靴,在抬頭,隻見天光散落,神祗般的男子逆光而站,一張俊秀無雙的麵孔看不清表情。
“你來了!”淩天清突然快速的重複,緊接著,飛快的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
“別丟下我……別讓我死……”
她一個人,又孤獨又害怕……
“淩天清,你在失蹤之後的事情,再對本王說一次。”淩謹遇踩在水麵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死死抓著自己衣衫的少女,黑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說道。
淩天清若是在平時,早就將對此倒背如流,不會出此案任何錯誤和紕漏。
但是現在,她大腦受損,記憶也斷層,意識不清楚,聽到淩謹遇的問話,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隻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危險。
還有……模模糊糊的想起一個人……
那個人身上冰冰涼涼的,說話也冰冰涼涼的,但看她的眼神總是暖暖的。
那個人……似乎沒有多餘的情緒,但是,對她很好很好……
淩謹遇看到她迷茫的臉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幸福,心底猛然抽緊。
這樣的表情……果然是隱瞞了他什麼。
“淩天清,聽到本王的話沒有?”淩謹遇索性踏入水中,將她一把拽起,逼視著她的眼睛,冷聲問道。
據淩天清以前所說,鳳凰飛出孤絕山將她救走,但是他的情報可不是這樣說的。
也沒人看到鳳凰出山。
“疼……”淩天清的肩胛骨被他捏住,感覺像是被老虎鉗鉗住一樣,她忍不住蹙眉,剛才臉上那一絲回憶的幸福被痛苦代替。
“靈鳥離不開靈樹,鳳凰怎會出山?你再對本王說一次是如何藏在孤絕山裏。”淩謹遇的手上力道更大,麵色有薄薄的慍怒。
今日,一封密奏,讓他對淩天清的話再次生了疑。
帝王的禦下手段有很多,而淩謹遇從即位起,便創造了一種接近理想的君臣交流方式,也是可以互相牽製大臣間關係的方式--一對一的密奏。
君臣之間的奏折,隻有兩人可知,外人無從得知奏折裏究竟寫了什麼,而且禦筆親批,封好後交還臣子,完全保密的方式,和王上與臣親自對話,讓淩謹遇很容易就能拉攏人心,還能牽製勢力過大的臣子,讓其不敢輕舉妄動。
誰都不知道,那一封封親自由禦前侍衛送去禦書房的密奏,有沒有彈劾自己。
“鳳凰……”淩天清腦中的斷層記憶接上了一部分,她想將自己再藏進靈泉裏,“鳳凰……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