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心明月無意。
恨綿綿晚風溫細,
討恩愛霎時分離;
厭酒醒寒夢驚心,
他人遠此生已棄。”
淩謹遇低啞著聲音,隻聽一遍,已經記熟在心。
好!真好!好一個淩天清!
對不起,我很(恨)討厭你。
嗬,她隨口吟出的詩句中,有兩個字,更刺痛淩謹遇的心--溫寒。
無論她是有心還是無意,這詩看似為他而作的藏頭詩,可其實,是為溫寒而作。
什麼看朱成碧,什麼他囚了她,什麼相思難滅,什麼明月托心,什麼恨什麼恩愛……
好!
很好!
她這首詩,讓一直在鳳身和江山之間搖擺不定的淩謹遇,在瞬間,選擇了他最不想用的一種方式來應對現在的情況。
淩天清根本不知道大禍臨頭,她隨口說完,又往外走去:“好了,不要和我談詩詞,我要去曬太陽補充維生素D。”
“碧雲碧瑤你們也曬曬吧,早上十點之前的太陽,可是好東西哦,能夠補充維生素D,補足鈣質,老了也不怕骨質疏鬆,嫣語也出來吧,雖然你是練武之人……”
淩天清的話還沒說完,走到台階上的腳步一下停住,像是看見怪物一樣,眼神立刻充滿了恐懼和害怕,甚至小腿又開始發抖,忍不住想往後跑,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是她挪不動發抖的腿,隻能看著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年輕帝王,一步步的往遲暮宮裏走來。
碧雲和碧瑤全都跪下了,嫣語曉寒在後麵也參拜王上,隻有淩天清像是被點了穴,一動不能動。
“都免了。”淩謹遇平和磁性的聲音,在淩天清的耳中,都如魔咒一般。
“娘娘身體可好些了?”淩謹遇走到台階邊站定,看著淩天清問道。
這台階很矮,淩天清站在兩級的台階上,剛剛好和淩謹遇平視。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隻有一尺而已,淩天清能清楚的看見他漆黑的雙眸中,映著的一張蒼白的小臉。
她依舊像是被點了穴,一動不動,也發不出聲音。
太近的帝王氣場,幹擾了她本身的磁場,讓淩天清異常的不舒服,卻又無法回避。
“雖然快到了盛夏,不過早上依舊有些涼,娘娘還是莫要貪玩,免得著涼,應該多多休息才是。”淩謹遇看著那張恢複了幾絲靈秀的臉,微微一笑,說道。
居然笑了……
淩天清像是見鬼了,更動不了,舌頭也麻木的說不出話來,驚愕的看著他宛如天使和惡魔綜合體的笑容。
墨陽和侍女們也愣住了,原本依照淩謹遇的耳力,剛才那幾句詩一定能聽到,他應該能龍顏大怒才對,為什麼會笑?
而且還笑得如此溫柔和善,沒有一絲的冷意和戾氣,是他們的眼睛花了嗎?
墨陽愣了很久,方才看向青玉,發現青玉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王上年輕俊秀的臉龐。
雖然王上會做很多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來,雖然他們跟隨著淩謹遇,見過很多很多驚濤駭浪,雖然他們已經鍛煉到,大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的境界……
可是這一刻,麵對淩謹遇本不該有的笑容,同樣年輕的侍衛們,心髒怦怦的跳了起來。
這個時候,小王後可經不起王怒啊!
那笑容,實在太美了,猶若一朵極為美麗的花,徐徐的綻放在陽光裏,又如夜晚最圓的月亮,在天空中徘徊著,帶著皎潔又朦朧的明亮。
淩天清麵對這樣俊美的笑容,不僅小腿發抖,還開始發麻。
然後麻感從腳底走到腿上,又走到腰上,再走到腦門上,她像是被打了麻醉針,隻差大腦沒徹底麻掉。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點扶娘娘進屋。”淩謹遇盯著淩天清的水靈靈的雙眸,說道。
立刻,離淩天清最近的碧瑤上前來,扶住木木的王後娘娘,小心翼翼的將她往回扶。
淩天清拖著僵硬的腿,走到大殿之後,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領,然後一路摸下去--這裏不是明月宮,她千萬不要衣冠不整奇裝異服!
還好還好,這幾天她沒精神整那些衣服,穿的很正常。
然後淩天清又摸了摸頭發,赫然想起,她這幾日都懶得梳頭,頭麵不梳,見了王上是大不敬。
淩天清趕緊的攏了攏披散著的頭發,這一刻如同劉翔附體,箭一般的往裏麵衝去,差點讓毫無防備的碧雲和碧瑤摔倒。
淩謹遇並未立刻走近宮內,而是站在台階下,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眸,盯著墨陽。
墨陽心裏哀呼,他可是好心啊,這片忠心天地可鑒,誰知道會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