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清掀開車簾,看著繁鬧的街市漸漸變得冷清,突然笑道:“天子腳下,真是熱鬧。遇遇攘攘,都為利來,蚩蚩蠢蠢,皆納禍去。”
“嗯?”淩謹遇隻顧著盯著她看,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荀卿,回到南方,記得做生意要機靈些,雖說吃虧是福,可若是被人吃光了,那就沒福了。”淩天清見他一臉老實呆相,笑了笑,又說道。
她總覺得荀卿很像當年的自己。
傻傻的,呆呆的,被人吃的死死的,也不知應該如何才能保全自己。
“不是與你同謀,日後你是靠山,我怎會吃虧?”
淩謹遇看著對麵長著一張清秀討喜的臉蛋的小丫頭,好想伸手把她撈過來蹂躪,好想啃上那紅豔豔的飽滿的小嘴唇,好想手指間纏滿她烏黑柔順的頭發……
想的自己又有了衝動,真可惡!
淩天清當然沒發覺荀卿平靜表麵下的暗湧,她自嘲的笑了笑:“靠山……山會倒,這個世上,還是得靠自己。”
“你不會倒。”淩謹遇急忙說道。
不知為何,心內有些酸楚。
她當初,那麼信任的倚靠他,而他,卻無情的抽身而退……
“你真容易相信人。”淩天清聽到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
淩謹遇看著她燦爛的笑顏,又愣住了。
雖刻意將肌膚弄的暗沉無光,可她的眼睛和笑容,就像璀璨的星空,那麼耀眼。
“荀卿,我很久沒有郊遊了。”淩天清見荀卿呆呆的看著自己,收斂了太過放肆的笑,“所以心情很好。”
“啊……我也心情很好……”淩謹遇以為她被自己看的不好意思了,勉強從她的臉上收回視線,從一邊的籃子裏拿出水果,遞給淩天清,“要不要吃一點?”
“謝謝。”淩天清含笑接過水果,咬了一口,清香的汁液四溢。
這個世界並不是完全壞,比如這裏的食物,就很美味。
淩謹遇很想替她擦去唇邊晶晶亮的透明汁液,可是他又不敢貿然伸手。
“荀卿,你很喜歡看我。”淩天清突然抬頭,逮住淩謹遇的眼神,笑著問道,“我長的很像你認識的人嗎?”
淩謹遇被她的視線撞上,心中不知為何微微一顫,急忙低下頭,像個情竇初開的少男,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嘖,你是害羞了嗎?”淩天清見荀卿一反常態的沒有說話,又哈哈大笑起來,“昨天你讓我摸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莫不是我讓你想起了什麼人吧?”
淩謹遇聽到這句話,臉色一怒,但表麵上依舊木訥溫厚的搖搖頭:“……小雨很像我一個故人。”
花解語要是知道小妖女根本沒把他昨天的話放在心上,一定會吐血。
“故人啊……”淩天清聽到這個詞,有些喟歎。
她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故人。
恐怕等老死在這裏時,也沒有人替她送終吧?
“我最初……喜歡過的人。”淩謹遇沉默片刻,終於緩緩說道。
他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心內已不是酸楚,而是疼痛。
他曾以為,過去永遠都隻是過去,再碰觸,也不會有任何漣漪。
可有些經曆,竟會成為一生抹不掉的傷痛。
比如……曾經的愛情……
他竟有過愛情。
對一個帝王來說,這是多麼奢侈的感情。
他以為自己的一生,都隻看得見江山和黎民,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得到多餘的東西……
“是男人還是女人?”豈料,淩天清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竟是這個。
貴圈太亂!
帝都的風氣太開放,流行又多,聽說今天還有個富家子弟把小倌迎娶進門,給了名分……
“女人。”淩謹遇不知道昨天花解語究竟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竟有本事在一天之內讓淩天清以為他是個變態!
真想回去殺了他。
“哦……我長的很像她?”淩天清雖知道自己扮成男裝過於清秀,但是被人當作初戀女友來看待還是很不高興。
她明天要不要貼點絡腮胡子?
“嗯。”淩謹遇真想說,豈止像,簡直就是!
“那怎麼沒在一起?”淩天清見他木訥的嗯了一聲,又問道。
“她……後來走了。”淩謹遇抿抿唇,回答。
“走了就去找啊。”淩天清有些同情的看著荀卿,一定是覺得他太無趣太呆板所以受不了才離開吧。
“她不想讓我去找。”淩謹遇說這句話的時候,喉嚨又酸了。
“女人說不想,多半都是假的。”淩天清感覺這位老兄真是木頭,一點也不懂女人心,果然被人家小姑娘嫌棄太沒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