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市舶司所在之地位於南熏門邊上,市舶司東側即市舶庫,西南即水關、水門水關,在竹街西,北為鵲鳥橋,西為水仙宮。
紹定三年(1230年),泉州知州遊九功沿破腹溝建翼城,以翼衛羅城,水門水關即建於斯時。
如今遠洋商船的人員,貨物往來,通過船,沿晉江、破腹溝、水關,濠溝直達市舶司報關,市舶司的官吏們每日都在那邊清查貨物,抽分放校
黃孝章今就在市舶司衙內的清芬亭內,獨自一人正在亭內飲酒。
黃孝章心中極度鬱悶,隻因那蕃客婆娘這幾日看中了市場上賣的一麵鏡子和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了。
據這些貨物都是來自臨安,價格還不菲,那一麵鏡子據要比銅鏡還要貴,差不多要十五貫了,還有那個玻璃杯更是價值不菲,據要一百貫,而且隻有趙家商號有的賣。
黃孝章自從挪了市舶司的抽解稅錢給蕃客婆娘買了水田之後,這手頭又開始緊了。
原本這次他可以向蒲壽庚行賄,以權謀私,為蒲壽庚提供便利的商貿條件,可惜如今蒲壽庚已死,黃孝章沒有辦法,隻得將怨氣全部撒在殺人犯曹光身上。
真是倒灶晦氣,這蒲壽庚為什麼死了?
這好死不死的為什麼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死了呢,老子的錢啊!
這提舉市舶司雖然是個肥差,是官家親自派他來泉州督查市舶司海貿抽解稅收的。
可上次畢竟挪用了一次,這一次再挪用了,到時候稅不夠上繳,那可咋辦?
再這泉州還有兩衙,州衙和南外宗正衙門,這兩個衙門一個是皇帝派來的知州,另外一個是皇親國戚、趙氏皇族。
兩個都不好得罪,也不好開口,這泉州乃是是非之地,生怕把柄被他們給捉到,走錯一步,輕則外調或是丟官丟職,重則流放永不敘用。
黃孝章很是頭疼,自顧自飲地在清芬亭中飲酒。
這清芬亭是一座戒貪、頌廉亭,可黃孝章卻覺得在這裏飲酒卻要了他的命似的。
老子偏偏要在清芬亭中飲酒,老子貪了又怎麼著。
風兒吹來,有些暖和,這酒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上頭,飲的也不多,這麼高度數的酒今喝著就開始醉了起來。
黃孝章七葷八素的眯著眼睛,頭靠在了石台麵上了,開始打起盹兒來。
不一會兒,就聽吏惦著步子快速跑到清芬亭,來了報告,是林知州登門拜訪。
黃孝章聽罷抬起頭來對望那吏,搖搖昏沉沉的腦袋,“什麼?你......是......林知州,是......是林之望麼?”
吏見自家官人喝的有些微醺的樣子,立即道:“對啊,這泉州還有哪個知州?隻有林之望了。”
“快......讓他進來。”黃孝章雖然喝醉了,但此時已經恢複了幾分神色,他立即正了正衣袍與頭上戴著的長頭襆腳帽子,此時他正當值,可不能因為這個而影響了形象,被林之望抓住辮子。
雖然他和林之望之前的交情一般,彼此也沒有得罪過,但今林之望突然造訪,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的,黃孝章滴溜溜的眼睛轉了起來,或許可以向林之望求助。
不一會兒,林之望在市舶司吏的引路下就到了市舶司這座清芬亭鄭
林之望知道這清芬亭是傅伯成等名人有詩吟詠的一座戒貪、頌廉亭,今也沒想到這黃孝章會在亭子裏麵接見他。
林之望很快就來到亭子中,見到黃孝章起身,二人象征性地對著拱手。
林之望見有杯子和酒壺放著,看到黃孝章微紅的臉色,口中飄來的一股酒味,不用猜也知道黃孝章方才喝了酒,再想著黃孝章今日官袍加身,長頭襆腳帽子也戴的齊整,這樣在當值期間喝酒的確有傷官員形象,黃孝章的印象頓時在林之望心裏打了負分,怪不得會挪用市舶司的稅銀中飽私囊。